他声音渐凉:“外面浪荡几天胆子大了。”
郁欢轻轻一笑,稍显落寞:“也许是破罐子破摔吧。”
时屹冷哼一声:“那郁江野呢?”
她没说话,低头看着指尖,屋里一时间寂静无比。
郁欢觉得厌烦无比,恨透了现在的处境。
时屹还在说:“你想让他陪你一起死?”
她苦笑几声:“你不是说过吗,那样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时屹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看着她粉白的指甲问:“知道逃不掉开始拿自杀威胁我了?”
“是啊,你会在意吗?”
郁欢像是万念俱灰,没了往日的朝气,竟是连嘴都不犟了。
时屹很不喜欢她现在的态度。
逆来顺受有什么意思,非得你来我往,闹的面红耳赤才有意思。
“郁欢,你乖一点,说好一起去斐济。”
郁欢没说话,长舒口气抬头看向窗外,原来云枫的海棠树也开了啊。
还记得原来家里的小院也种了一棵,每到春天她会采好几枝放进花瓶,那抹靓丽的颜色能维持许久,装点了整个屋子。
后来妈妈嫌落的花瓣太多,就找人砍掉了。
她放学回家看着树桩愣了许久,俯身捧了把海棠花瓣,一声不吭进了屋。
晚上爸爸进了她的房间,从兜里掏出个木头做的发簪来,放在她的书桌上就出去了。
郁欢拿起来看了看,簪子上刻了朵海棠花,看木头颜色应该就是拿海棠树做的。
这大概是懦弱的父亲唯一的反抗了。
后来郁欢将簪子送给了时玥,再后来就不知所踪了。
在云枫很压抑,唯一的颜色就是院外这棵海棠树了。
时屹看她愣了许久有些不耐烦,一只手敲敲她的脑袋:“想什么呢?”
郁欢神思收回,嗓音低柔:“时屹,你能不能答应我别去招惹周景辞。”
时屹气不打一处来,原本十指相扣的手迅速抽回,他从床上起身,居高临下看着郁欢:“心疼了?”
她摇头:“不是,原本就和他没关系,景念只有一个哥哥。”
时屹冷冷一笑:“你非要提他。”
明知道他会生气,明知道这求情来的不合时宜,可郁欢还是说了出来。
郁欢笑的勉强:“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放过他。”
时屹很冷淡:“既然知道还和他厮混?”
“他是看我可怜,并没有其他的意思。”郁欢伸出手来,轻轻牵住他的手指,语气近乎讨好:“时屹,从今往后我不逃就是了。”
她仰着脸,被子只到胸口,锁骨上满是吻痕,巴掌大的小脸有些苍白,只有嘴唇红肿的厉害。
她很卑微,眼里都是祈求。
时屹心里猛地有些刺痛,她为了其他男人来求自己,只为了让他平安。
她可曾为自己这么虔诚过?在寺庙前,她许的愿又和谁有关?
可郁欢爱的不该是自己吗?
时屹克制住心底不断翻腾的情绪,敛眉看着郁欢:“先吃点东西吧。”
说完转身想走,可郁欢死死拉住他的指尖,固执的问:“你还没答应我。””
时屹睫毛轻颤,被她牵住的手悄悄握紧:“郁欢,你再多说一句,我不能保证现在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了他的命。”
郁欢顿时闭了嘴。
晚上的饭是时屹下厨做的,是郁欢之前点名要的排骨汤。
郁欢看着眼前碗里的汤,居然一点胃口都没有,油汪汪的只觉得腻的厉害,一直晃动着勺子不肯喝。
时屹以为她是怕烫,坐到她身旁拿起碗来,舀了一勺放在自己唇边吹了吹,然后喂给郁欢:“不烫了。”
郁欢不情愿的喝了一口。
时屹微微一笑,如法炮制又喂了一口。
这口刚刚喝完郁欢就再也喝不下了,起身跑到厕所里。
她将近一整天没吃东西,胃里哪有东西可吐,吐了半天只觉得内脏都快出来了。
她趴着地上扶着马桶,几乎脱力。
有双臂膀从身后环过来,时屹将她从地上抱起,声音里带了关切:“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郁欢彻底没了力气,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时屹吻了吻她发顶:“我们上楼,我帮你看一看。”
她乖顺的倚在他怀里,由着他抱上楼。
时屹动作轻缓的将她放回床上,又去接了杯热水回来,先摸了摸她的额头,倒是不烫,应该不是发烧。
郁欢缩在被窝里轻声说:“可能是因为昨天的针剂。”
时屹的动作顿住,半天才听到他的声音:“以后不用了。”
郁欢的手覆在小腹:“时屹,我害怕。”
“怕什么?我一直在。”
“我害怕你昨天的样子。”
他那么偏执,几乎要将她吞吃如腹,如果不是因为那催情的针剂,只怕自己会被折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