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在输液,胳膊围着绷带,右腿打了石膏吊在半空,看来这次跳楼损伤严重。
时屹看她脑袋四处转也没说话,低头看着杯子里的水一点点少下去。
郁欢喝够了将杯子往后一推示意他拿走,然后扬头看他:“我爸爸他怎么样了?”
第42章 说话算数吗
时屹将杯子放回原位,话音里带着讽刺:“自己都这样了还操心别人。”
郁欢的性子温顺很多,不像昨天那样浑身带刺了,或许是因为生死关走一圈清醒许多,又或许明白了自己无论如何是抗争不了时屹的,索性作罢。
她敛眉看着包成粽子的右腿:“那不是别人,时屹,那是我爸爸。”
时屹动作一顿,倒也没再嘲讽她:“没事,又成老样子了。”
郁江野的状态也就这样了,都植物人了还能坏到哪里去,那天的话只是为了刺激郁欢,其实什么事都没有。
“以后我是不是再也不能见我爸爸了?””
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透着落寞悲伤,时屹不舒心,心里莫名的有些别扭:“是,忤逆我就该想到后果。”
“知道了,”郁欢眼里所剩不多的光也跟着熄下来了:“那你说话算数吗?”
他明知故问:“什么?”
“我跳下去你就不会再强迫我,这是你说的。”
时屹眉梢一扬,话里有几分促狭:“问来问去都不关心自己身体是吗?口口声声说要坚持跳舞,却拿身体当儿戏,用跳楼来威胁我,看来你也没这么热爱舞蹈。”
郁欢心里空落落的,当时的确没想那么多,生理性的害怕战胜了理智,只想赶快逃走。
她弱弱的反驳:“那是你逼我的。”
时屹喉结滚动了一下,要不是看她实在可怜,早忍不住发火了,真的太大胆了,居然敢跳楼。
他明明给了选择,是她宁可跳楼都不肯来自己怀里,这下受了伤还说是自己逼的。
但她躺在血泊中的模样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时屹怕了,也渐渐明白,郁欢与他不再是赎罪,而是成了身边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郁欢哪里知道他矛盾的心理,就是单纯觉得委屈,要不是他像个恶魔一样紧追不舍,她怎么会跳楼。
她尝试动动腿,结果疼的嘶牙咧嘴:“我腿呢?”
“那不在那呢。”
吊在半空,白白胖胖的跟个萝卜一样。
“我还能站起来吗?”
时屹不说话了。
郁欢顿时慌了,支起身子想去摸摸腿,结果半路被时屹握住手腕又拉了回来:“干什么。”
“你让我摸摸。”
时屹环着她温热的手,表情凝重:“还摸什么,都成这样了。”
她声音微微发颤:“以后还能跳舞吗?”
“还想着跳舞,下床都费劲。”
郁欢的脸瞬间白了,这代价太大了,后半生得靠轮椅了?太不划算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转了一遍,想死的心都有了,郁家算是彻底完了。
时屹看她小脸白了又红,知道她是害怕了,绷着脸说:“你腿不行了,舞也跳不了,留在我身边也没什么意思了。”
郁欢一愣,时屹这是看自己瘫痪了想结束关系啊,她慌乱的争取:“腿没了脸还在啊,你接受不了吗?”
时屹略带嫌弃的看眼她的腿,摇了摇头:“是。”
郁欢垂着脸,可怜巴巴,怎么都没想到时屹会来这一出,下不了床就没法工作,更没办法给郁江野付医药费。
“那怎么办,我出去乞讨吗?”
时屹装模作样的想了想:“可行,好歹你还有张漂亮脸蛋,我给你联系地方,就医院门口怎么样?”
她叹声气,看着腿愣了很久,怅然若失:“我陪了你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腿没了你一点都不心疼,还赶我出去,怎么着都该给个分手费吧?”
时屹有点惊讶,眉梢跟着一扬:“你想从我手里要钱?”
“反正你家大业大的。”何况自己跳楼还是被他逼的。
时屹蹙眉考虑了一下,指节摩挲着她细腻的腕骨:“的确,你辛苦了,可你知道郁江野这三年花了我多少钱吗?”
郁欢神色一顿,私人疗养院每日基础支出得一千,加上专业护工和医疗怎么着也得一千,三年算下来得三百来万,还抛去抢救的费用。
还是别算了,别要不到钱还得赔钱。
郁欢苦着脸斟酌词汇,脑子里盘算怎么说更好听:“你不是要我留在你身边赎罪吗?这么快就结束了?”
“腿都没了留在我这是白浪费钱,去要饭吧,这才是正儿八经的赎罪。”
这话说的太绝情了,郁欢心里生气,瘫痪在床还不如死了,时屹这没心肝的东西还趁人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