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屹居然笑了几下,嘴里重复一遍:“我这样的父亲。”
怎样的呢?他不配吗,不配有孩子。
时屹压抑着不断翻涌的难过帮她上药,动作轻柔了许多,小心翼翼的模样和刚刚判若两人,只是指尖一直微微发颤。
郁欢疼的没了知觉,但泪水却控制不住:“放过我吧,太累了,我们何必呢?你和阮颂年结婚,你们会有自己的孩子,那才是最好的结局。”
时屹的动作颤了几下,但包扎的动作不停。
“我这辈子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再也不会麻烦你救助我爸爸,就当从来没见过,过各自的生活,”她一声声祈求着:“本来就是个错误,尽快了断好不好。”
他终于肯出声:“谁说的?”
时屹抬起头来,眸底恢复正常,片刻间还雾气蒙蒙的双眸瞬间消失,快的像是错觉:“什么才是最好的结局?结局又是谁规定的?”
郁欢觉得疲累,这种感觉超过痛觉,她觉得自己的世界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整个人笼罩在时屹的阴影下。
时屹将绷带包扎好,声音不容置疑:“我说过,结局我定,结不结束也是我说了算。”
郁欢眼神没有光亮,就这么看着他,脆弱的像是随时会消散。
“你让我失去一个孩子,这笔账我永远记得,得补回来。”
时屹又重复一遍:“你要给我补回来。”
郁欢不想看他,将头侧过去长长叹声气:“不可能。”
这种错误不会再出现,她也绝不会再让两人有结晶。
时屹掰过她的下巴,强迫着和自己对视:“怎么不可能,算算时间是医院那次吧?受着伤都能怀上。”
大手摸向她的小腹:“看来这块地不错,好好养,好全后多来几次,生十个我都养得起。”
郁欢只是惨淡一笑:“可我也说过,但凡我有口气在,就绝不会坐以待毙的,如果有机会,我恨不得给你一刀。”
时屹笑里带了几分嘲讽,靠过去将脖颈暴露给她,声线散漫带了份促狭:“给,给你机会,自不量力,我倒要看看你怎.....”
话没说完郁欢张嘴朝着他脖子咬过去,力道很大,立刻见了血,但她不解恨,手又抓住他受伤的胳膊使劲攥,力道和刚刚的他没区别,白绷带很快氤出血迹。
时屹疼的闷哼一声,居然也没躲,咬牙任由郁欢解气,她也是实在,死死咬住不放,劲头大的似乎是想咬掉那块肉。
时屹到后面疼的忍不住才抓住郁欢头发将她分开,一摸脖子全是血,口腔里也带着股腥甜,只怕再慢一步肉就掉下来了。
郁欢唇边都是血,衬着眼泪的模样格外魅惑:“我恨不得咬死你。
脖子疼的厉害他也不管,反而摸了摸她的脸颊,时屹舌尖顶了顶侧腮,笑的意味不明:“对,就这样。”
郁欢气得牙痒痒:“你还是不敢,为什么不给我刀子。”
“有的是时间,还怕以后没机会吗?”
话说完时屹就吻了过去,郁欢疯狂挣扎,可惜腿上有伤,身体也没恢复,力道跟挠痒痒一样,只是执着的不肯放弃。
她越乱动时屹吻的越凶,勾着她的舌尖,汲取郁欢的所有香甜,两人的鲜血混在一起,身体紧贴。
他恨不得将郁欢揉进身体里,融为一体,直到谁也分不开。
郁欢在病房住了好几天,大腿上的伤口好了不少,走路不成问题了,只是身体好养,心理上的伤反而溃烂,眼睛都跟着无光。
周姨知道她心情不好变着法的做好吃的,那架势恨不得立刻把她身子补好,郁欢没什么胃口,但不想周姨失落每次都会喝上一碗,然后腻的睡不着。
中午她终于睡了一会,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脸上还挂着泪珠,时屹从窗户看着,心里苦涩蔓延,很想上去帮她擦擦泪。
周姨在旁边说:“刚睡着,您要进去看看吗?”
时屹答非所问:“她最近吃饭怎么样?”
周姨叹声气:“每天就吃一点,看着是笑呵呵的,但眼睛都是红的,一看就是哭过。”
时屹没说话推门进去了,郁欢大概是被声音吓到颤了一下,不过没有睁眼。
他走过去摸了摸她乌黑的长发,顺带将脸上的泪擦去,郁欢又动了一下,下意识的缩成一团,她没有安全感。
看着原本明艳灵动的少女活成这幅残花模样,心里该有的畅快并没有,反而觉得怅然。
明明是她先放弃孩子的,为什么又要摆出这幅难过的模样,是演戏还是真的舍不得?
可他的难受也不减分毫,毕竟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他恨郁欢的无情,拿孩子来报复自己,可看着郁欢的模样又狠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