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时,窗外亮光一闪,有烟火直冲夜空,噼里啪啦散落如星辰,点亮了寂静的夜幕。
绚烂的烟火一道接着一道,爆裂的声音听起来也极热闹。
白夭赤脚下地,下意识走到窗边,静静望着夜空中接应不暇的绚丽色彩,以及山下灯火阑珊的四海城。
满目的凡尘烟火,真实而生动。
提醒着她眼下身处何地,是何处境。
玄龙…
方才,那应该是一场梦。
她的身体刚刚苏醒,以现在的能力,根本做不到出窍,也不可能回到千里之外的涂山。
奇怪,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梦?
敲门声再次打断了她的思绪,孟枭的催促声提高了些。
她回头看了一眼,踱步往门边走去,站在里屋的门框前,扬声回了句。
“孟总军,四爷马上就好,稍等片刻。”
孟枭听见她的声音,一时愣了愣。
反应过来,白夭是醒了,他心下莫名松了口气,随即应了一声,便安静站在门外等着。
聂混从洗漱室出来,就瞧见白夭正站在衣柜前,她手里捧了身军装。
白夭原本是要将衣服放到床边,结果刚转身,就瞧见聂混已经从洗漱室走了出来,她歪头笑了笑,上前将军装递给他。
屋里的灯没开,但窗外的烟火明灭。
少女长发披散,未着寸缕,瓷白的肌肤上印着斑斓痕迹,像是梦里走出来的心仪姑娘,含笑嫣然来寻他,想要续一场梦,继续颠倒。
聂混瞳孔深处如空洞,紧紧凝视她,像是恨不能将她吸进去。
等白夭走到身前,他将她捞进怀里,手插入她满背垂落的乌丝中,指腹轻轻摸搓她细腻微凉的肌肤,哑声低问。
“也要洗洗?”
白夭浅笑摇头,“净个手便好,四爷快穿上吧。”
“为何不自己先穿?”
“你的衣裳在上头,压着我的呢~”
聂混被这句理所当然的话逗笑,他侧头吻了吻她眼角,一手接过军装,随即松开她,目露揶揄。
“爷以为,你是故意等着爷出来,再勾引爷。”
白夭毫不羞涩,轻轻嗔了他一眼,越过她进了洗漱室。
洗漱室里亮着灯,未着寸缕的姑娘映在光洁清晰的镜面中,上半身到处是青紫痕迹,一副始受恩宠娇盛可怜的模样。
白夭纤长的眉蹙了蹙,低着头洗了手。
心念微动,身上的痕迹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匿。
等她打开门,从洗漱室出来。
里屋里窗帘闭合,灯光昏黄柔和。
聂混手里拎着条丁香色旗袍,正往洗漱室这边走来,抬眼就瞧见姑娘周身上下冰肌玉骨,一片吻痕都瞧不见了。
他修长的眉挑了挑,倒也没说什么。
只大步迎上前,将旗袍展开,俊朗的眉眼含笑,柔声道。
“爷伺候你更衣。”
白夭笑撇他一眼,大大方方绕过他,到衣柜里扯了件小衣,自己穿好了。
这才回身走到他面前,见他还拎着那件旗袍没动弹,眉眼含笑看着她。
白夭只得背对着他,抬手穿上旗袍,自己由上至下系着盘扣,口中细声调侃。
“四爷只会脱人衣裙,不记得脱的时候,人家身上都穿了什么?”
这是笑他少拿了里衣给她。
聂混菲薄的唇角上扬,自身后环住她,双手绕到她身前,由下到上替她系着盘扣,嗓音温沉怜爱。
“头一次伺候人,未免疏漏,下次不会了。”
两人的手在白夭腰腹间相触,旗袍穿好了,聂混的顺势压住她手背,将她搂紧了,俯首贴着她耳鬓,低低念了声。
“夭夭,新年快乐。”
白夭一怔,浅浅勾唇。
“四爷,新年快乐。”
聂混在她耳边笑了一声,唇贴了贴她耳廓,松开她,抬脚往外走。
“爷让莹玉来替你梳头,不急,在楼下等你。”
白夭看着他背影,清声问道。
“新年的家宴吗?四爷要带我去?”
聂混在里屋门边驻足,回头看她时,眉梢唇角都带着愉悦笑意。
“原本你睡着唤不醒,爷是不打算去的,而今你醒了,所以…”
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他笑意微敛,静静看着白夭,轻声问她。
“可是身子还不舒适?”
白夭眉眼浅弯,轻轻摇头。
“没有,四爷要我陪你,我就陪你。”
聂家的家宴,原本现在她也融不进去,自然也不会想着主动去。
聂混点点头,唇畔噙着浅笑,语声清润温和。
“陪着爷,不管爷去哪。”
他就是想带着她,不管他做什么,去哪里。
不知怎么的,心中就是觉得,在这世上,她是与众不同的,独一无二的,也只属于他聂混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