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的氛围,诡异又尴尬。
聂混醒了!
他依然一动不动躺着,只是正直勾勾盯着她看。
那双漆黑的瞳仁犹如千年寒潭,直直看进人心里,冻得人想打哆嗦。
“咳!”
白夭喉间干痒难忍,抑制不住发出一声咳。
这声咳打破了诡异的寂静,她猛地后退了一步。
“你你...你,何时醒的?”
都怪她自己,得意忘形了,竟然没察觉这人醒了。
该不会...
是她刚才,拍他脸的时候吧?
没来由的心虚。
白夭咽了咽口水,连忙端正了身形,做出优雅恬静的姿态来。
想着解释一番,自己方才掌掴他,并非是为了撒气。
然而,没等她想好理由解释,聂混开口了。
他的声线低哑微沉,语气里都透着冷意漠然。
“你是谁?”
这问话如此熟悉。
白夭一下子就回想起来,方才在梦境里,他高高在上的狂态。
还有那不由分说,就开的枪!
白夭板着脸,撇开眼,淡淡敷衍了一句:
“不小心走错了房间,打扰了。”
说完,她转身就往门的方向去。
聂混丹凤眸微眯。
只见头也不回就要离开的女人,穿一身儿雪白的广袖云裳,乌发如瀑,行走间纤腰款摆,步态轻盈。
只一个背影,莫名的熟悉。
是她……
武家宗祠里那个凭空冒出来的女鬼?
她竟然跟着他?
这是缠上他了?
聂混动了动,费力坐起身,冷声开口:
“站住。”
白夭充耳不闻。
一把拉开房门,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聂混眸光寒怒,握拳垂在床面上,怒喝一声:
“放肆!爷让你站住!”
房门当即被推开,守在门外的士兵探头进来。
瞧见他醒了,顿时一脸喜色:
“四爷!您可醒了!属下这就传大夫来!”
他说完转身要跑,聂混压根没听他说什么,厉声呵斥道:
“你们守在外头,招子都瞎了?!那么大个活人瞧不见?给爷把人押回来!”
士兵闻言一愣,站在门口回头看了看。
满走廊三步一岗都是大兵。
他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磕磕巴巴回话。
“啥...啥人呐?没没人来啊,四爷您,可是做梦了?”
聂混修眉紧蹙,凤眸寒霜,紧紧盯着他。
半晌,都没再说话。
糊涂了,女鬼,人怎么可能押的回来?
而且,只有自己能看见她?
第5章 只有他看得见那女鬼
聂混是醒了,这简直是天大的喜讯。
郑毅撒泡尿的功夫,一回来,就被走廊里喜气洋洋的大兵通知聂混醒了。
郑毅喜得牙花子都呲出来了,迫不及待奔进病房。
入目床前满是人,大夫护士足有十数个。
“四爷!”
郑毅摘了军帽大喊一声,中气十足。
震得一屋子人齐齐回头。
就见五大三粗铁塔似的汉子,红着眼圈,抬手扑拉了一把脸,迈开腿,军靴‘咔咔’两步,就突破重围,到了近前。
“四爷可醒了,您可醒了。”
瞧见他,聂混紧蹙的眉心才略略舒展。
他靠在床头,胸膛里溢出声笑,清朗的声腔略含揶揄:
“爷还没死呢,你就哭上了?”
郑毅咧嘴,“属下哪是哭呢,属下是喜不自禁,这颗心总算安定了。”
说着,他看了看聂混胸口。
刚刚换过药,扎了层干净的白纱布,倒是瞧不出血渍。
“大夫,四爷的伤势如何?”
旁边为首的中年大夫连忙毕恭毕敬的回话:
“伤势已经重新包扎,正在好转,如今四爷已经醒了,只需好好静养,等伤口恢复好,就不成大碍了。”
郑毅紧绷的下颚线也缓和了,点点头。
“好,你们上心些,可不能马虎。”
“是是,郑总军放心,我等定然竭尽全力,让四爷恢复好,保证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大夫说的信誓旦旦,讨好表现之意十分明显。
这位可是整个川省的新主人,说话就要人命的主,借他们十个胆儿,也不敢马虎呀!
郑毅懒得理会他,摆摆手让众人都出去。
等屋里静下来,没等他开口,却听聂混先问了。
“你去哪儿了。”
郑毅一怔,指了指门外。
“属下去撒泡尿,就不过...”
聂混点点头,没等他说完,冷声打断他。
“这几日,除了你,谁进过这间病房。”
郑毅一脸懵,将拎在手里的军帽扣在头上,老实回道:
“看诊的大夫,换药的护士,还有送餐的小兵。”
聂混乌眸淡漠,毫无波澜,声线却冷了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