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师父到时候，会不会气的责骂她。
一定会的，虽然过去玄龙曾告诉过她，师父收她为徒，本便是有所图的，但那么多年的师徒情分，已经胜似父女，她也绝对相信，她幻灭那时，师父的悲痛欲绝也是发自内心的。
直到大军的尾队也彻底在视线里消失，聂大帅揉了揉鼻骨，长叹一声。
“行了，回吧。”
众人才陆续上车回返。
当晚，白夭洗漱完出来，便没在屋里瞧见聂混的身影。
她眼睫微动，踱步走到窗边，庭院内的院墙灯亮着，聂混正立在蔷薇花壁前，身旁两步远，立着的蓝裳羽衣人影，正是许久不见的鹿蜀。
她静静看着这一幕，不自觉便靠在窗前，有些走神。
聂混似有感应，缓缓偏头掀起眼帘，两人一个在楼上，一个立在院中，隔着玻璃窗对视，谁都没有躲闪。
听完鹿蜀的话，聂混眼睫微动，声线清凉。
“到底是高估了他们。”
鹿蜀揣着手，眼尾余光不动声色地向楼上撇了一眼，眼帘温静低垂。
“此事从头至尾，我龙族已经仁至义尽，没法将魔君封犀彻底诛灭，实则也与我龙族不大相干了，眼下魔君封犀元神又碎，重封在荒芜海，怕是千百年内，都难再引他出来，帝神，魔域那边，我们是不是...”
既然龙族已经占领了魔域，那屠灭那些魔物，也算是利己利公。
唯有如此，他日魔君封犀若有机遇再次复生，魔域已屠尽，魔物也无法再兴风作浪，为祸人间了。
聂混垂目颔首，声线凉薄，“你去交代夔龙办这件事，另外，孟夫人的骨坛，你不必再掌控了，且去还给孟徊，之后，就随他照看吧。”
鹿蜀对这个决定，似乎也并不意外。
他拱手作揖，临走前，又忍不住试探着询问，“九重天那边，已经知道帝神私自下凡，不知帝神，可要回去一趟？”
聂混下颚微摇，“经此一事，想必他们与我龙族也算是得到和解，重开天门一事，便由你来代本神去跟九重天交涉，万兽生灵修行不易，不该断他们仙途。”
“日后，万事，能自己做主，便不必来寻本神了。”
鹿蜀正了正脸色，沉声应下，躬身退去。
院子里只余他一人，聂混独自立在含苞待放的蔷薇花壁前许久，直到山中露气氤氲，肌肤略感潮意，这才折身回了堂厅。
三个孩子被聂大帅接去了主楼，芳姨和莹玉也跟着过去宿夜。
楼里静悄悄的，白夭就立在楼梯口等他，她穿了身单薄的云缎睡裙，身段纤柔气质皎洁，如玉雕女菩一般神圣柔美。
聂混眉眼含笑，拾阶而上，将她揽在怀里，带着上楼，主动开口。
“二哥一直执着于母亲未肯现身见他，总该让母亲去见他一面，好让他此生的遗憾少一些。”
白夭浅垂眼睫，没说什么。
等回了卧房，聂混垂眼揽着她肩，低声问道。
“闲来无事，要不要去周山见见旧友。”
白夭当然点头。
两人赶到陶浅之的洞府前，就瞧见那三人又在月下酌酒。
箫弥瞧见他们，当即满脸笑起身迎上前来，先抱了抱白夭。
“你可回来了！合着只有我是跟你分别最久的！可是想死你了！”，这话多少带着几分俏皮，箫弥还特意冲聂混挑了挑眉，怕他会介意。
聂混淡笑不语，在桌边落座。
白夭轻轻拍了拍箫弥的背，两人分开，她笑着往竹屋的方向看了一眼。
“多年不见，瞳儿也长大了吧？”
箫弥笑意明朗点点头，抬手点了点自己头顶，回道，“得益于藤嵇慷慨相赠的仙果，她的耳朵，早就收放自如了。”
白夭跟着他走到桌边，在聂混身边落座，浅笑夸赞，“也是个天资聪颖的孩子，日后会有大出息。”
箫弥笑出声，“借你吉言。”
藤嵇自动自发取了酒盏来，陶浅之给两人斟满酒。
“什么时候回寒篁岭？”
聂混，“调兵令已经传过去，明日便回去。”
陶浅之问，“还用不用我们陪了？”
聂混失笑摇头，“这次是撤兵，不是开战，你好好留在四海城，享享清福吧。”
陶浅之一双桃花眸笑眯，“好久没这么清闲了，还颇觉有些无所事事，生意扔的久了，我真懒得打理了。”
箫弥头皮一麻，一脸警惕的看他，“别再提这茬，我不收盘，你真不要，最好都捐出去，接济穷苦百姓吧。”
陶浅之笑的略显嫌弃，“你啊你，唉...，身在福中不知福。”
箫弥呵笑一声，与聂混和白夭说道，“我倒宁愿带着妻女去游山玩水。”
聂混闻言眉梢轻挑，饶有兴致的邀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