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的走廊里,回荡着小姑娘奔跑的‘哒哒哒’声。
白夭掀起眼睫看向身边的男人,聂混垂眼与她对视,扯了扯唇,一手从她手里掂过托盘,侧身回屋,似笑非笑念了一句。
“她倒是知分寸。”,话落,掂着托盘转身往聂大帅的方向走去。
这个她,说的明显不是七小姐。
白夭樱唇弯了弯,将门轻轻推上,跟在他身后返回沙发边。
见两人回来,聂大帅和白老爷子纷纷坐回原位,聂大帅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斜了聂混一眼,沉着气板起脸来。
聂混也没惯着他,将托盘搁在桌上,单手插兜,蹙着眉,语气里都是不耐烦。
“别绷着了,赶紧的,喝茶。”
聂大帅转过脸就要吼,“有这么敬...”
白夭眼疾手快的上前,将聂混挤到一旁去,双手端起茶杯来,腰身弯下去,温声细语递上前。
“大帅,请喝茶。”
吼了一半的话就这么被她堵了回去,聂大帅瞪着眼看白夭,一时没调整好表情,噎了噎,干脆没好气的训了一句:
“大帅这称谓,是儿媳妇叫的吗?!”
聂混眉心一挑,挪了挪步子就要回嘴。
白夭立时侧了一步挡住他,从善如流,温温柔柔改了口。
“父亲,您请喝茶。”
这声儿‘父亲’,轻声细气,柔若春雨。
聂大帅就是有再大的脾气,也就这么被浇灭了。
他板着脸维持颜面,腾出一只手来,接过白夭手里的茶盏。
白夭十分有眼色,连忙替他将茶盖揭开,握在手里。
聂大帅对这份机敏十分受用,一边往嘴里送茶水,一边斜斜瞪了眼聂混,阴阳怪气嘲讽了一句。
“比你这混蛋东西,强没影儿了。”
聂混手插在裤兜里,闻言淡淡撇开眼,只给了聂大帅一个孤傲的侧脸。
所幸聂大帅垂着眼喝茶,没瞧见他这副嘴脸,不然得当场摔杯子。
白夭被这幼稚的父子俩整无语,她将茶盖搁在桌上,又端起另一盏茶,双手奉给白老爷子。
“您请喝茶。”
白老爷子倒是没拿乔,笑眯眯接过来,还有心情逗白夭。
“这要是敬师茶,那我就喝的更高兴了。”
聂混当即哂笑一声,“还敬师茶,您是夭夭对手吗?”
白老爷子笑脸一僵,端着茶盏瞪他一眼,“你可别说话了!没一句是能听的!混的烦人!”
聂混舌尖儿顶了顶腮,屈腿在沙发上落座,百无聊赖地斜倚在扶手边,没再吭声。
聂大帅搁下茶盏,抬手示意白夭坐,语气淡淡。
“事出意外,敬茶的封红,一会儿给你送过去,坐吧。”
白夭抚着旗袍下摆,坐在聂混身边。
聂大帅翘起腿,扫了眼聂混,开始说正事。
“方才你也提了,荣省和昌省剩下那两个城,都给聂勋去管。”
“你那边儿刚打下来的三城,也不过就是半个省,剩下那一半,不还在老胡家手里?”
“这么一来,聂家土地上,两头都是半省,一头跟老武家合管,一头跟老胡家合管,总归是有些事儿不方便。”
“边界线,该划分完整,还是完整的要好,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聂混搭在腿上的修长指尖轻轻跳跃,默了默,“这事儿不光涉及到我那边,聂老三的想法也该提一提。”
说着不等聂大帅接话,转脸看向白夭,声线明显柔和许多。
“你不爱听这些,先回去歇着吧,出门替爷喊个人,去请请二哥和聂老三。”
白夭温顺颔首,重新站起身来,素手交握,对着聂大帅和白老爷子点头示意,转身离开了书房。
房门自外关上,白老爷子收回视线,笑了一声,看向聂混。
“让她听听也无妨,反正以后,你上战场也是要带着人。”
聂混笑的不置可否,随意回了句。
“她心善,也厌麻烦。”
跟着他做这些,是无奈之举,不代表白夭就喜欢听他们盘算这些血雨腥风的事。
聂大帅和白老爷子闻言,神情各异,也就没再提这茬。
白夭从楼上下来,就瞧见坐在堂厅里的三人,聂礼也是先前刚过来的。
几人对上视线,聂礼温润含笑,聂勋靠在沙发里没动,顾珮妤倒是浅浅一笑,站起了身。
白夭与她颔首示意,继而看向聂礼和聂勋。
“书房里在商议事,就等二爷和三爷了,快上去吧。”
聂礼闻言含笑颔首,站起身来,聂勋紧随其后,兄弟俩一前一后上了楼。
堂厅里剩下妯娌俩,白夭当先含笑开口。
“你的电报我收到了,容我休整一日,明日若是无事,同你一起去看望顾少爷吧?不知你明日可有空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