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枭眼神闪了闪,一脸淡定的应了声,上前取过那两截牌位,一声没吭拿着走了。
郑毅杵在原地,没等到聂混吩咐,只接受到他淡淡撇来的一眼,便心领神会地跟在孟枭身后一起离开。
白夭抱着臂坐在桌边,眼尾余光扫视两人离开的方向,无奈浅叹。
“得,又是件不能解释徒增猜忌的事儿。”
于聂混身边的人来说,她身上解释不通,神神秘秘的点,太多了。
这实在不算是好现象。
聂混闻言,低声失笑,抬手捏了捏她白嫩秀致的鼻尖儿。
“你也有杞人忧天的时候。怕什么,有爷在呢。”
白夭笑不出来了,只默默盯着他看。
她倒不是怕,不过是没办法得到聂混左臂右膀的全然信任,终究是个隐患。
只是这种事,日久见人心,也不是一朝一夕能铸就的。
聂混笑意微敛,目光柔和望着她,俯身将她抱在怀里。
“夭夭,只要你一直在爷身边,只要你一直与爷敞开心扉,就够了。”
旁的事,他都会解决。
聂混回安城后的日子,依然不会很闲。
被他下令枪毙的许跃终究是名中将,这件事铁定要上禀四海城。
孟枭是最擅长做这些文案功夫的,聂大帅倒是没有太大反应,反观痛失臂膀的聂勋,就没那么冷静了。
书房里,孟枭坐在桌边端着盏茶,长篇大论的复述着收到的消息,时不时抿一口茶水润喉。
“四海城那边传来的消息,聂老三就许跃的死打了份深刻的报告,这件事不止令他忌讳,还十分影响他的声誉。”
“许跃到底是跟他打下沅省的老部将,他深刻检讨自己治下不严,也不忘明里暗里试探大帅,想亲自回来调查一番。”
郑毅翘着腿在一旁剥花生,闻言冷嗤一声。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回沅省,想及时止损。”
聂混坐在书案后,垂着眼在满桌子的照片里挑挑拣拣,神情波澜不惊,口中淡淡问道。
“蔺杰那边怎么说?”
孟枭搁下茶盏,正色勾唇。
“报社那边一出舆论,整个沅省是压不住了,岳鸿鹄已经对张庚起了疑心,许跃的老婆几次找到张庚求证许跃是不是岳鸿鹄害死的,女人就是这一点上麻烦,张庚不管是怎么说,想必她都已经认定跟岳鸿鹄推许跃出来送死的。”
“如今张庚对她避而不见,许跃的老婆就更疯癫了,不止悲痛欲绝的在岳家大吵大闹,甚至还跑到警司去讨公道。”
“蔺杰还亲自出面调解,这事就更说不清了。”
“如今那边闹的满城风雨,军中也乱了。”
聂混点了点头,手里一左一右拿着两张相片,似乎是总算挑中了满意的,勾着唇眉眼带笑,冲郑毅昂了昂下巴。
“这两张拿去放大,裱起来,爷要挂在书房和寝卧里,剩下的都摆在明处吧。”
郑毅唇角抽了抽,拍了拍手站起身,默默上前将桌上照片一一收好,拿着离开了厨房。
孟枭也是神情麻木,心里却重重叹了口气,接着继续与聂混汇报接下来的计划和动作。
于是,黄昏前,白夭从小供堂出来,一进堂屋,就瞧见芳姨和莹玉挨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清浅含笑,语声轻柔,随口问道:
“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两人齐齐回头,瞧见她进来,笑的更灿烂了。
莹玉举了举手里的相框,脆生生笑着回她。
“姑娘快来看,之前的照片都送来了,四爷让都摆在屋里,寝卧还挂了张一人高这么大的,拍的可漂亮了。”
白夭含笑的眸子微怔,视线落在她手里的相框上,上前伸手接过,垂眼瞧着。
这一张,正巧是在堂屋里照的。
聂四爷军装板正腰背笔挺端坐在围椅上,她则立在他身边,桌案上摆着插了桃花枝的花瓶,两人都面含浅笑,没有任何亲昵的举止与神情,可瞧着却是无比的恬静安然,一派岁月静好。
她心头触动,指尖无意识的抚了抚聂混俊郎的面孔,眸光柔和。
芳姨在旁瞧着,不由笑着叹了口气,缓声轻语。
“四爷不是爱笑的,多数时候笑也不入心,可他与姑娘拍的每一张照片啊,笑容虽浅,却是从心里眼里溢出来的,温情和愉悦都显而易见。”
“四爷,是真的对白姑娘很上心。”
这段日子,芳姨将两人的相处都看在眼里。
聂混自小到大,就是个骨子里霸道倨傲的,眼里从不服人,除了孟夫人和聂礼之外,对着谁都不会放软姿态。
可他与白夭在一起时,眼睛里就看不到旁人了。
那么不可一世的人,替白夭递茶递水穿衣穿鞋,也从不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