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对着白夭伸了个懒腰,懒声问她。
“你与我一同去,还是在这儿等我?”
白夭自然是跟他一同去。
两人一同跃下洞穴,跳跃在山林枝头上,不一会儿,陶浅之突然停下来。
白夭驻足在他身侧的树头上,侧头打量他。
“怎么了?”
陶浅之突然笑了一声,转过身面对着她上下打量两眼。
“你明明看出来我是个桃树妖,你先前还问我是不是花妖?你逗我?!”
他可没忘记,白夭当日问的明明是:
'你是花妖?雄的花妖?'
不防他突然算旧账,白夭多少有些悻悻然。
她摸了摸秀挺的鼻峰,呵呵轻笑。
“那日我是炼化金鼓,灵力消耗太大,只觉你身上隐约有花草香,故而走了眼,今日我仔细看过,这才知道自己错了,多多担待,多多担待呀~”
陶浅之叉着腰,冲天翻了个大白眼。
“我信你个邪!”
白夭摆了摆手,轻啧一声,软声哄他。
“好了,我给你赔不是,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别这么小气嘛。”
陶浅之自觉自己也不是个小气的人,故而哼了一声,扭头继续往山北跃去。
回头见白夭紧紧跟在身后,他殷红的菱唇抿了抿,没好气的斥了一声。
“千年狐狸最是狡诈,我可告诉你啊,日后再要这么戏耍我,可没这么容易就过去了。”
有求于人,白夭态度十分温顺。
“是,日后我绝不会再出这样的失误啦。”
“不成,你气了我,我还亲自奔波帮你忙,你得补偿我。”
白夭闻言无奈叹息,“要么我欠你两个人情行不行?”
“不行,一个我都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有机会让你还回来。”
“…那你说吧,要我怎么补偿你。”
“陪我吃酒,常常陪我吃酒,一个人独酌很没意思的。”
“那我若是有空,就来陪你喝酒,成不成?”
白夭退了一步,总之她在聂混身边,是不可能时不时就玩儿失踪的,只能抽空来陪陶浅之对影成三人了。
陶浅之轻声嗤笑,卷袖负在身后,立在一棵粗壮的松柏枝梢头,侧身冲着白夭笑的邪肆。
“既然你这么不方便,我就不勉强你了。”
白夭抱臂看着他没接话,直觉他的话还没说完。
果然,陶浅之一手扶住粗壮的树杆,一手十分风骚的撩了下鬓边垂落的鬓发,低低娆娆笑了一声。
“你不方便,我方便的嘛,你放心,我去找你的时候,会注意避开你男人,尽量不让他误会的。”
白夭白了他一眼,不想接他这句话,一脸平淡的问他。
“到了么?”
陶浅之笑眯眯点头,拍了拍身旁的树杆。
“这棵怎么样?五百四十八年的老崖柏。”
白夭抿唇,点了点头。
陶浅之轻笑一声,冲着下头喊道。
“老柏,借你梢头枝一用。”
清朗的声腔在空荡的崖谷中悠悠回荡,回应他的,是树梢剧烈的震颤,在深夜清冷的山谷中飒飒作响,格外瘆人。
陶浅之略显无奈,安抚性地拍了拍树杆,懒洋洋道了句。
“知道了,下次给你送春曦花露来补补,别这么矫情嘛,给个面子。”
飒飒摇曳声渐渐趋于平静,陶浅之笑了一声,手臂一伸便撅了枝儿臂粗的枝梢。
“老柏,谢啦!”
他举着柏树枝梢,笑的痞气,冲白夭晃了晃。
“走吧,回了。”
白夭目送他先行离开,临走前,又冲那棵粗壮高耸的老柏树福了福身。
“多谢。”
撅下的这根枝梢里携带了老柏树的一丝丝精气,虽说是微不足道地一小丝,但还是要谢他。
第73章 天知道四爷多想去,天也知道他俩多不想去
拿到了柏树枝梢,白夭辞别陶浅之。
她也没急着离开,又在周山中转了转,拔了些仙草收到囊中,这才闪身往山门的方向去。
踏着黎明的晨光回到聂公馆,白夭避开耳目,从三楼的窗户潜入了主卧。
她落地便化了人身,还不等站稳,就瞧见了靠坐在床头的聂混。
“深更半夜,跑去哪儿,疯了一整晚?”
男人赤着上身,只穿了条雪白的丝绸缎裤,眉眼冷峻面无表情盯着她看,额前短碎的发梢遮住了右侧眉峰,菲薄的唇线弧度冷冽,叼在唇角的烟星火明灭。
白夭眨了眨眼,从他身上看出了隐忍的寒怒。
她心下叹了口气,踱步往床榻边走。
素手展开,动了心念将柏树枝梢和几根灵草取出来,递给他看。
此时无声胜有声。
不用她多解释,聂混已经知道,她这一夜都做了些什么。
眼底的凛冽寒意渐渐驱散,他抬手夹了烟蒂,随手按在床头柜的白瓷缸里捏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