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思农来扈城很低调,主要是为了抽检几处楼盘,大张旗鼓相反坏了目的。
他没打算待多长时间,几天而已。可正是这几天,惹得厉永奎眼下挂青,神色憔悴。
他想着韩思农,自渎了几回,但越是这样,越发空虚。
厉永奎在屋内徘徊,反复挣扎,决定冒一回险。确定韩思农房间灯完全熄灭,人彻底睡了后。他蹑手蹑脚向韩思农卧室移去。
韩思农没有锁门的习惯,门把手轻轻一扭,就开了。
厉永奎屏住呼吸,借着月光,慢慢挪到韩思农床头。
韩思农似乎睡得很沉,发出均匀、微小的呼吸声。
厉永奎愣愣地被钉在了原地。
不知为何,他望着日思夜想的梦中人,居然没了喜悦,只剩悲凉。他朝窗户瞟了一眼,发现自己的倒影,映在了玻璃上,在月色笼罩中,无所遁形,看起来可笑又孤独。
他忽而感到恐慌,想要立刻逃跑。
他在想什么呢?
不是已经妥协了吗?
不是决定不越界,老老实实待在韩思农身边就好吗?
可是,人的忍耐总会有极限啊,即使在不断催眠,也会有要崩溃的那个临界点。
“小深。”
黑暗里有人在叫他。
不知何时,韩思农竟然醒了。
厉永奎呆呆地低下头,视线便垂到了韩思农脸上。
韩思农黑得像深渊一样的眼珠,转了转。
他淡定地问:“你想我了,是吗?”
华东扈城是虚构的城市
ꁘ白酒红人面,黄金黑世心——俗语,意思是喝酒使人兴奋,钱财会使人心肠狠毒。
第33章 chapter 31
“出去吧。”韩思农直起身来,摁亮了床头灯。
他们在一片淡淡的光晕下对峙。
韩思农的脸好像变成了透明,如果不加以分辨,仿若溶进了房间。
过了半晌,厉永奎一寸一寸,挪出了房间。
翌日,韩思农走得悄无声息。
严英是在等电梯时,接到韩思农的电话。他要他约上凃槐,攒个饭局。严英有些疑惑,却还是照办了。
凃槐是齐婼浅的表兄,董事会成员之一,第二大股东信鸿投资派来的监管人。
平心而论,凃槐是跟韩思农不对付的。
凃槐是股东积极干预主义,认为董事会应受股东大会严格监管,公司的政策以及规划,必须符合股东利益。
韩思农非常反感他的想法,认为同股不应同权,董事会的决策只为公司长期发展,不应只顾短期利益。
所以,他俩称得上龃龉日深。
韩思农到家时,恰好撞见齐婼浅出门。
齐婼浅打扮得靓丽摇曳,因为个头高挑,无论穿什么都很打眼。
“你妈来了呢……”齐婼浅努努嘴,“在楼上跟小炜玩。”
韩思农点点头,给她让出道。
齐婼浅走到门口,忽然顿住,抓着门把手问:“凃槐告诉我,你周三想约他吃饭?”
韩思农「嗯」了一声,“怎么了?”
“你们不是去吵架吧……”她笑了笑,也看不出是揶揄还是关心,“到时候可别一言不合要打架啊。”
韩思农没搭理她这句,只说:“你不是赶着出门吗?”
齐婼浅神色微妙,拢了拢头发,甩着门,走了出去。
他俩的关系,风一阵雨一阵的,并不像寻常夫妻,倒像是合伙人。
齐婼浅是个聪明女人,说话喜欢含沙射影,偶尔夹枪带棒……但在真正关乎于自身利益之时,又能软下身段,完美配合。
外界都传,他们是商界金童玉女结合,悦达能有今天,这段联姻不可小觑。
韩思农走上楼,婴儿房传来大人逗小孩的欢声笑语。他无声无息过去,靠着门框,观察了一会儿,这一大一小。
苏素抱着咿咿呀呀的韩炜转身,才发现韩思农。
她吓了一跳。
“怎么回来都不吭声?”苏素责怪他。
韩思农抱臂看她,“我在不在有什么关系,你看见孙子开心不就行了?”
苏素立时明白,韩思农这是在嘲讽。她百口莫辩,的确,现在这样的场景,是她一直期望的天伦之乐。
“我——”
韩思农不耐烦地摆摆手,截断她要说的话,“我累了,刚下飞机,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
苏素盯着儿子的背影百感交集,孙子在她怀抱里拱来拱去,像只好动的猴儿。
她低头,喃喃道:“小炜,还是你最乖了,对不对。”
韩炜不到两岁,完完全全不通人意,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婴儿笑声。
苏素无端叹了口气。
凃槐订的位置,在一条热闹的商业街上……但几个转弯拐角后,滚滚红尘倏忽远了,就见一特不显眼的餐厅招牌,颇有大大隐于市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