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会对感兴趣的玩乐事物,投以火辣辣的眼神外,韩炜简直称得上矜持高冷。但该幼稚纯真的时候,韩炜也绝不会故作老成。
“你妈妈就算结婚了,依然会爱你,她对你的爱,和对别人的爱不一样。”韩思农说,“你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人能替代你。”
“那你呢?”韩炜盯着他,目光澄澈,“爸爸你以后也会跟别人组成新的家庭吗?”
韩思农大概明白了儿子脆弱敏感的点,安慰地拍了拍儿子脑瓜。
“爸爸认为,婚姻并不是唯一的归宿,以后的事情,我不能现在告诉你。但我向你保证,你永远比其他人来得重要,你只会是爸爸唯一的孩子。”
话落,韩思农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扫了一眼屏幕,摁断,打开微信,发去文字,安抚对方,稍后回电。
待韩思农操作完,发现韩炜此时斜靠在座椅里,闭着眼,似乎睡着了。他不忍心打扰儿子,轻声命令司机,将冷气开小一点儿。
电话是厉永奎打去的,他准备订两人同飞香港的机票,所以向韩思农确定时间。
韩思农接近午夜才回复他。
厉永奎问韩思农想坐哪个时间段的航班,他来安排。韩思农在对面沉默了半晌,而后叫了声「小深」。
厉永奎咯噔一下,有不好的预感,“有话直说韩思农。”
“我儿子回来了……”韩思农叹了口气,“之前太忙,我都忘记了他暑假要回国。”
从厉永奎角度,听出的言下之意——韩思农要分出时间陪儿子,他厉永奎得宽宏大量,退居次位。
厉永奎不是掂量不清自己在韩思农那里的份量,只是在某些重要时刻,他希望韩思农能稍稍倾斜,给他偏袒。
“我计划待好几天呢……”厉永奎握着手机深呼吸,然后,以商量的语气道,“我不要求你和我从头待到尾,我只是想敲钟那天你在……一两天的时间,匀一匀,总可以抽出来吧。”
“好。”韩思农简短道。
厉永奎心中忽然冒出一丝伤感,“你一定会来的,对吧?我真得很想跟你一起分享成功,以前没有机会,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我不想再错失……”
“我知道了……”韩思农好似轻叹了口气,“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拗不过你了。”
厉永奎怔了怔,窃喜瞬间替代了愁绪。他大着胆子,问出多年来不敢问的,怕一出口,就被归纳为自作多情的问题,“韩思农,你其实很在乎我的,是不是?”
“你觉得呢?”韩思农反问。
厉永奎忐忑不安,却佯装镇定,自问自答,“你在乎我,你很在乎我。”
韩思农没有反对这个说法。
厉永奎先行飞去了香港,还有些筹备工作,需要他亲力亲为。终于忙得尘埃落定,他倒在床上轻飘飘地,开始强烈地思念起韩思农来。他忍着不去打搅韩思农。
这几天,韩思农应该在陪同儿子度假。有好几次,他都想打电话,听听韩思农的声音,以慰相思,可还是克制住了。
毕竟,他也害怕,自己同韩思农的关系,会在他儿子面前,露出端倪。
手机震了震,助理发来微信。告诉他,搞定,并付了张房产证的照片。
他摁灭屏幕,双手合十,搁在胸前,心满意足地合上了眼。
翌日,台风登陆,刮了一天。厉永奎在心里期盼,后天能风和日丽。这样,韩思农的航班不会有延误风险,敲钟仪式上,他们可以双双出席。他等了这刻太久,久到都不敢回望伤痕累累的来路。
敲钟这天,厉永奎起得很早。实际上,他并未怎么阖眼,一是韩思农还没来,到底有些担心;
二是太过于亢奋。他一边洗漱,一边用沾着泡沫的指尖敲字,询问韩思农是否落地。
按照原定计划,韩思农此时应该进港了,为了节约时间,俩人直接在交易中心碰头。
韩思农那边没有回复。厉永奎宽慰自己,可能刚落地,还未开机。又过了一个小时,他直接语音弹韩思农,韩思农照样毫无回应。
厉永奎有些慌,昨晚,他还同对方确认了行程,互道过晚安。怎么一夜之间,就杳无音讯了?
混乱不安间,助理又来敲门催他,载他去交易所的车子已经到达楼下。
上车后,助理与他对流程。他心不在焉,只是垂头握着手机。
“你马上查一下韩思农的航班有没有check in……”厉永奎突然抬头,打断助理,“帮我确认一下他到底落地没。”
助理端着PAD,愣了两秒,而后忙不迭应好,手指已经划向App。与此同时,厉永奎的手机震了,是韩思农。
厉永奎对助理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助理心领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