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等他回过神来,很快又恢复了下午那副要死不活的阴沉样。两人一路上沉默不语,车内的气压依旧低的令人不痛快。
江屿颤了颤眼睫,不动声色地伸手摸了摸裤兜里的宝贝银枪。
两人赶到会所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封越跟大堂经理交代了几句,然后在大堂经理的带领下,两人一前一后地去了顶层的贵宾厅。
“封总好!”贵宾厅两侧的门童一见到封越,立刻笑脸相迎地鞠了个躬,然后毕恭毕敬地给他推开了包厢的门。
封越随意地脱下西装外套,身边的侍者见状赶紧把他的外套接了过去。他解开袖扣,将白色的衬衣袖子整齐地卷至胳膊肘,露出一截强劲有力的小臂。
包厢内,一张巨大的雕花圆桌旁,坐着几个中年男人,他们一人揽着一个年轻漂亮的男孩,男孩穿着大胆暴露,此刻正一脸媚笑地给中年男人们倒酒。
江屿的喉结滚动了下,他立刻明白了封越带他来的意思,以及今晚他需要扮演的角色。
封越刚踏进包厢,其中一个地中海就发出爽朗的笑声:“哎哟,封总,您终于来了!还以为又要放我鸽子呢。再放鸽子,咱们这生意可真没法做喽!”
封越依旧是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他举止得体地端起一杯酒,朝地中海笑了笑,语气却不咸不淡地说:“黄总,说笑了。我自罚一杯,早上临时有事,耽误了各位的时间。”
说完,一杯洋酒果断下肚。
黄鹤自然知道封越在北城的地位,架子端的差不多就该放放了。
他眯起一双小眼睛,脸上堆着笑,连忙推开身边的漂亮男孩,给封越和江屿腾出位置。
“封总果真眼光不凡,不光是生意,就连伴儿都找得气质脱俗。来来来,小美人你跟封总坐我旁边,咱们好谈事儿。”说着,黄鹤拉着江屿的手腕,热情地把江屿和封越安排在了自己座位旁边。
封越的嘴角噙着一丝浅笑,看向黄鹤的眼神却冷冷的。
江屿没经历过这种场合,加上他本来就不习惯跟陌生人靠得太近,身体不禁有些紧张。
他虽是外行,听不懂这位黄总和封越谈的合作细节,可他听下来知道,这是一个二十多亿的大项目。
北城可以说是封越的地盘,他极少会主动罚酒,这个黄总的来历不容小觑。而且封越早上为了送他去医院,已经放过黄总一次鸽子了。
他就算再不习惯,也得配合封越把这单生意谈下来。
江屿的余光瞥见几个年轻漂亮的男孩谄媚地在这些老总身上像水蛇一样蹭来蹭去,哄得这些个老总面色红润。
他悄悄瞄了眼封越,封越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朝他挑了挑眉,一把将他揽入怀中。
“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儿?”封越在他的腰上掐了下,痞痞地朝他笑说,“倒酒啊。”
江屿对封越当众把他当成鸭子用,他心里有火。
可此刻,他除了笑着将火苗按灭,什么也做不了。江屿不经意地推开封越的胳膊,乖巧地给他倒满了酒。
酒过三巡,生意其实差不多谈拢了,就差明天去公司正式签合同了。
封越自然知道江屿不喜欢这种场合,他完全可以像其他老总一样,随便叫个男孩进来陪他逢场作戏。他本来也没打算把江屿带过来,可今天当他看到江屿和田晴有说有笑走在一起的时候,他又改变了想法。
背着他去相亲就算了,凭什么江屿每次面对他的时候,总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凭什么他就能做到心如止水?
封越迫切地想要看到江屿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出现因他而起的裂痕。
十一点多,在场的人喝的都有点高了,谈话内容也渐渐从生意场转到了某些见不得光的欲望。
黄鹤喝得脸色通红,突然凑过来搂住了江屿的肩膀,他笑眯眯地问封越:“封总,你从哪儿淘的这小玩意儿啊?一晚上了,看得我心痒痒……嗝……”
江屿厌恶地皱起了眉头,他下意识地想推开黄鹤的胳膊,但又不敢反抗得太明目张胆,他极力克制着自己不会抓起酒瓶砸在黄鹤的脑袋上,因为封越二十几亿的合同明天才正式签字。
他浑身紧张极了,可那并不剧烈的抵抗,落在封越眼中,就有了点欲拒还迎的意思。
是他高估了江屿的底线,他认为江屿这不仅是在作践自己,也是在打他的脸。
“B大最年轻的副教授。”封越忍着满腔怒火和心痛,淡淡地勾了勾唇角,“黄总既然这么喜欢,今晚就借你玩玩。”
江屿愣住了。
不过短短一瞬,他耳边的世界好像坍塌了,坍塌的声音格外巨大,大到他什么也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