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越巍然不动，挑起一条眉毛看向江屿，他倒是有点好奇江屿要如何跟朋友介绍他。
前男友？老同学？还是——
“是我学生的对象。”江屿清冷的声音令封越有些猝不及防。
徐行闻言也没了继续深入了解的欲望，礼貌地冲封越点了点头。封越的后槽牙就跟不受控似的，险些被他咬碎，可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那行，我先去忙了，改天聚聚。”
“嗯。”
出了医院，已经八点半了。
封越停下脚步，朝他微微一笑:“折腾这么久了，请你吃个晚饭？”
“不用客气，也是我的学生，应该的。”江屿说话的时候视线微垂，不敢直视封越的眼睛。
“行吧。”封越也不再勉强，继续尬聊，“你现在住哪儿?”
“B大附近。”
“翰林院?”
“嗯。”
“我正好在那边约了朋友，顺路捎你一程。”封越眼看着江屿又要条件反射地拒绝，就在江屿转身想走的时候，飞快地抓住了江屿的胳膊，低声道，“江屿，你怕什么？难不成担心我对你旧情未了?”
江屿抬眸看着这张日思夜想的脸庞，恨不能狠狠地亲上他一百下，不，一千下。
可最终他只是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怎么会。那麻烦捎我一程吧。”
江屿下意识地想往后排钻，封越却抢先给他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然后朝他做了一个绅士的“请”。
于是，时隔四年，江屿再次坐到了封越的身旁，只不过此刻的他心情五味杂陈，两人都不再是曾经的少年了。
也许是嫌气氛过于冷寂，封越放了一首舒缓的钢琴曲。
这时，封越忽然侧身过来，江屿甚至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紧张得不敢动弹，封越只是帮他扣好了安全带，余光扫过他紧抿的双唇，嘴角露出几分戏谑。
“怕什么，多久没被男人碰了?” 江屿知道这是封越故意挖苦他，所以他不生气，是他欠封越的。
江屿没吭声，浓密的长睫微微颤了颤，安静地看向了窗外。
封越“啧”了一声:“无趣。”然后专心开车。
江屿的余光悄悄落在封越身上，刚才封越帮他系安全带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
封越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银色的铂金戒圈，这枚戒指像一把尖锐的利刃刺得他胸口生疼，血流不止。
不过，已经分手四年了，像封越这般优秀的男人，有了新的伴侣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
另一枚戒指他是给了沈祁吗?
江屿想到这儿突然觉得自己挺没意思，封越爱给谁给谁，他管不着。他算老几，顶多是个不入流的前任，是个窝囊废。
二十分钟后，封越将车停在了翰林院的门口。翰林院是个老破小，里面只有三栋楼，好处就是交通方便，离学校近。所以，不少年轻的老师大多会住在这里。
“你在这儿买房了?”封越问。
“没，租的。”江屿解开了安全带就要下车，“我到了，谢谢。”
封越却冷不丁抓住了他的手腕，男人掌心的温度像一簇电流刺得江屿心脏跟着颤了颤。
“江老师，来都来了，不请我上去喝杯茶吗?”
江屿下意识地想拒绝，可又感觉拒绝得太快更显出自己的局促，封越见他这副为难的样子，手上的力道不禁加重了。
“怎么，不方便吗？江老师，是家里有人了？”封越直视着他的眼睛，忽然就笑了，“哦，对。你妈当年就挺关心你的婚姻大事，江老师不会连小孩都有了吧？”
江屿被他逼得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不禁挺直了腰背。
“......有，儿子。”
封越的脸色“刷”一下黑了，他直直地瞪着江屿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江屿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封越误会了，赶紧又解释道:“我儿子叫嘟嘟，是只胖橘。不过也做过绝育了，说它是女儿也行。”
封越：“......”
见封越脸色还是很难看，他继续道:“但我照顾不好，上周刚把嘟嘟送给朋友养了。”
本来封越这次回国就没想着再联系江屿，他跟江屿四年前就彻底断了。
可江屿这两个字就跟一根毒针，始终扎在他心底最深处，拔也不拔出来，一不小心碰到还剧痛无比。他更是万万没想 到，今天会在B大见到江屿。
他回国之前以为，如今就算再见到江屿，也不会再因他情绪失控，他应该恨极了江屿，他应该对江屿避如蛇蝎。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今天见到江屿的第一眼，他脑袋里出现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他怎么瘦成这样了？这些年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生活?
江屿见封越终于松开了手腕，说:“我这里挺乱的，没收拾，你要不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