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牢牢记忆的事与人也有,一件事是莫塞里给他的情和欲,一个人是莫塞里的小侄子。两者都是他对莫塞里的期待。
日子是幸福的,他想长长久久的幸福则达不到。
“并蒂的花一样。殊一愿意真的插上花给我看就好了。我会沿着花瓣往下吻,吻到花的深处略过,而到殊一的深处的。希望殊一因受到我全心全意的爱怜而接受我。”
莫塞里多爱说些惹人发热的话,比如什么“再隐蔽的花也是要浇灌的”,“滋润过后,面色更加红润啦”,“战线拉长一点吧,从东到西怎么样?”
安殊一听着听着,就已习惯了,从最初的新奇,到现在的淡然,有时甚至还有接触过度的气闷。
“一个二个,三个四个,看不透爱的是花还是人了。哈,都是一样的、一样的情和色。”安殊一微微红着脸发笑。
“殊一呢,没有过冲动吗?”
“冲动啊,有的。很久以后,我会爱上新的雨天,新的雪天,新的夕阳……也会有——新的冲动。”安殊一畅快地尖叫一声,左眼流出剔除情/欲的复杂泪水,须臾间浸没了影踪。
天际初露微光,安殊一就醒来了,他摸摸莫塞里的头发,眺望白白的月亮,说:“我的话说对了,真的是,真的是离不开男人。”
来此,安殊一有了许多空闲的时间。为了不使太过虚度,他找来了许多老师,起初教授什么的都有,被他挑挑拣拣一阵子,长久留下来的只有两位老师了,一位教狐步舞,另一位教绘画。
跳舞安殊一是拿手的,那时的期待未散,简短的时间内他已能把狐步舞学得有模有样。莫塞里会跳探戈,狐步舞算能触类旁通。有时候两人来上一曲,安殊一那“亲密的优雅”的愿景就已满足。
绘画之于安殊一犹如气球之于小刺猬。莫塞里在他送来的书中见识过他的大作,已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笨手孩子。
对于安殊一跟随绘画老师练习很久也没有长进,莫塞里丝毫不惊讶,还会真诚地夸赞他,促使他自信无比,已有办画展的打算。
莫塞里的家族与家庭是分开的,他把大多时间给了家族,这点安殊一完全理解,但他会带着家族的情绪来到家庭,这就使安殊一厌恶了。
哥特式塔楼,一柄朝天伸的剑,一代接一代人的骨灰才能堆得这么坚不可摧。莫塞里要么成为其一,要么把其全部毁灭。
安殊一的不满意莫塞里知情。安殊一会把什么话都说出来。莫塞里对他这种时而无所思的秉性又爱又恨,时常在与他在爱里争斗、在情里激吵,见惯了他的泪水。
当他的泪水消散之后,莫塞里会真心地疼惜无比,再哄着搂着他,徐徐对他念着话。
但这种暴躁过后的温柔不会打动安殊一的心,只会让他心上的城墙越来越厚。
“殊一,我见你时心里全是你。”
“莫塞里把自己压得太沉重了。你来到我身边,似是在我身上寻找着安慰。我想让你享受着,而不是解救着。”
安殊一靠近他的胸口吻了吻,眼睛勾着人,又吻上他的嘴唇,心疼地说:“莫塞里劳累了。”
“殊一,给我些时间吧。”
“我想吃苹果了。”
“殊一怎么转变的这么快?”莫塞里有点惊讶。
安殊一挑挑眉,推了下莫塞里的肩膀,“快,我要吃苹果。”
“我不把苹果递给殊一,而把殊一递给苹果。”
“怪话,都是苹果被我吃。”
“不怪,我和殊一一起去取苹果。”莫塞里拥紧他,眼眸流露出奇怪的惊慌,仿佛害怕安殊一被苹果吃了。
莫塞里有个侄儿,名字叫阿方索,是卡布萨家族的下一代家主。安殊一很喜欢阿方索,他认为阿方索聪明懂事,智慧不凡,会成为解救莫塞里的天使。
即使阿方索不与莫塞里搭线,安殊一也会喜欢他的,在安殊一心中,只有小孩子才是他的朋友。
“小阿方索,怎么还不长大啊?”安殊一卧躺在草坪上,无精打采地问。
阿方索放下正在看的书,给安殊一看了看他的小手,翻了个白眼回复:“殊一哥哥,不要每天都问好不好?”
“不好,每天都问才能每天知道长啊。快说,小阿方索啊,快说。”
“已经十二岁了,还有四年,我就长大了。”
“四年啊。”安殊一在光下沉醉地笑,脸周金灿灿的,牙齿轻碰,黄金的嘎嘎声响。往常来说,安殊一再说一句“真长啊”就会结束有关长大的对话,今日不太一样。
“四年长不出一棵有生机的松树。”
“为什么是松树?”阿方索眨动大眼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