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恒玉就是在这个时期“找上”的路哲。
“也不是这个时候才找来的,”韩业真说,“之前我跑到医务室,老师和路哲找过来的时候,其实吴恒玉就躺在小侧间的床上。”
“我当时虽然难过,但是医生给吴恒玉看病的时候挺啰嗦的,说什么‘对信息素敏感成这样以后怎么生活啊’之类的,我一边哭一边觉得这人真倒霉,侧间门没关,就记住了他的脸。”
余晗脑海里浮现出吴恒玉那张匆匆见过几面的脸。
“后来吧,他就成路哲的新同桌了。”
不得不说,吴恒玉能和路哲关系发展的那么顺利,还是要多亏了当时路哲的境遇。
转班来的吴恒玉选择了全班唯一的空位——路哲的旁边,并和这个新同桌相处的很愉快。
具体就是,吴恒玉每天都会在课间或者空闲的时候找路哲聊天,告诉他自己觉得有趣的事情,去食堂的路上、回宿舍的途中、哪怕不是同一天值日打扫卫生,吴恒玉也会创造机会,和路哲黏在一起,尽力发挥他那张嘴说话的功能,让他们之间的友谊变得越来越深厚。
直到有一天,学校假期,吴恒玉突然住院,路哲去探望的时候,前者坦白了他的身体状况。
吴恒玉告诉路哲,他信息素敏感度高,接受不了别人的信息素,却对路哲身上的味道适应良好,之前没有坦白是怕路哲害怕,现在坦白是因为自己实在受不了了。
而且吴恒玉认为这时候他们已经是朋友了。
但是路哲当时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抱有一丝怀疑。
毕竟路哲那时候都还没分化,身上的味道更是不可能的事。
吴恒玉却坚持,说他当初在医务室突然难受休息的时候,就是因为路哲过来了才好受很多。
百般解释之下,路哲相信了,从那之后他们两个就更为密切了,几乎是形影不离。
吴恒玉甚至去路哲家里做过一次客。
“等等,”余晗听得眉头紧皱,“吴恒玉对路哲真的就是好朋友的感情?”
“就是朋友感情,”韩业真笑,“我描述的很暧昧吗?”
余晗迟疑地摇头,注意到他只是说“朋友”。
班上的同学渐渐注意到他们的动作,也产生了怀疑,只是还没人来得及打小报告,变故就发生了。
初三下半学期,大家忙着学习,也急着和最好的朋友商量去哪所高中。
心浮气躁,又情理之中。
吴恒玉的成绩和路哲差距有点大,他每次看着成绩单最上方的路哲的名字,和距离很远的下方自己的名字,都十分忧虑。
他问路哲能不能和自己考一个学校,自己离开他不行。
或许是路哲平时说话过于温柔,脾气过于平和,又或者是这段关系里想和吴恒玉交流的人说过的路哲的坏话太多了,让他产生了“我拯救了这个人”的自豪感,总之吴恒玉就是无力地提出了这个要求。
让路哲这个能去重点高中的人陪他去一所普通高中。
吴恒玉甚至说自己可以帮路哲出学费和住宿费,哪怕是四季餐饮也可以。
“……”余晗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轻轻啄了一口,面色复杂,“他家很有钱?”
“那不然他从哪里知道路哲的坏话?不就是有些人看他平时出手特别阔绰、身上除了校服之外穿的都是名牌、来回学校都坐豪车觉得这人有钱想巴结么,”韩业真说,吃了一口已经凉掉的包子,“他也没掩饰过自己有钱的事实,还经常给路哲送礼物,只不过路哲没收过。”
“那他怎么不……”余晗斟酌一下用词,“怎么不凭借他的钱去靠近路哲的学校?”
他们现在这所学校,要是钱足够的话也不是不行。
“他优先考虑自己,不会迁就别人。”
就像他送礼物也只在拥挤吵闹的课间送一样。
路哲拒绝了吴恒玉的请求,只是让他努力,说他现在分数不低,他们完全可以一起去一所好的高中。
吴恒玉没有应和,他们产生了矛盾。
路哲那几天状态也不好,他总是感到疲惫乏力,还会产生压抑不住的燥郁。
如往常一样的一个课间,同学们都在做习题,没有人出去玩乐。
路哲撑不住困倦,就趴在桌子上准备睡一会儿。
吴恒玉坐在路哲旁边,眼睁睁看着人趴了下去,雪白的后颈显露出来,那一小块鼓起也暴露在自己眼前。
“后来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路哲已经捂着自己的腺体把吴恒玉推开了,”他回忆着当时的画面,记忆里那张总是温和的脸上第一次出现那么明显的、其他的情绪,“血像流不完一样,从他指缝里冒出来,把校服都给染红了,吴恒玉就坐在地上,抓着自己沾着血的那只手捂在胸口,一个劲儿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