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下车出来时不多会拿行李的肩上就覆了层雪,他穿着灰色的毛呢大衣快步走到许行跟前,然后俯身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对方的。
“还不算凉。”
“我来的迟,路上跑了一小段路,到现在身子都是热的。”许行说。
任平生又问,“身子好些了吗?”
“那信是十一月寄的,现在寒冬腊月任教授是瞧不得我一点好吗?”,许行反问他。
任平生被堵的没话又看着眼前人心里暖和很多,他握住许行举伞的手往下拉,雨伞阻碍了雪花也阻碍了来往行人的视线。
他就安心地低头去吻对方的面颊然后牵着他的先生回三里艾堂看山茶。
未曾相逢先一笑,初见便已许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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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番外:影像里的小丑
这年的除夕夜,程无意还留在南方和陆时野以及跑过去的孟砚书、孙晓晓一起准备跨年。留下两位老人独自守岁。
这天的晚饭许行和任平生是在任家吃的,不过也没留宿,因为守岁这样特别的事任平生当然是要和许行在一起渡过。
回来的路上,行人很多,他们两人走在一起又格外显眼,一是任平生过高的面容,二是许行的长发。甚至有人跑到他们面前激动的问他们是什么关系。
任平生当然光明正大的宣示主权,只不过之后势必要被许行说上两句。
“哎,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任平生:“哪里得出的结论?我得到了陌生人的祝福,如此,被讨论关系这件事也不算坏事,自然没有多此一举。”
“可……”许行抬头看向任平生,天色已晚,他被牵着往前走,“所以还请教授和我,就‘可不可以随便对陌生人承认这关系’这件事展开讨论一下。”
任平生却摇摇头:“这没什么可讨论的。”
许行:“嗯?”
“很好解释。”任平生稍稍停顿了一下,说:“在社会历史领域中,新事物从根本上符合人民群众的利益和要求,因而必然战胜旧事物。”
许行不太明白,他带着疑惑:“所以?”
任平生:“所以现在在我的领域,新事物就是和许老师谈恋爱并且可以公之于众,这是人民群众‘我’的要求。”
如果赞同那么我们的新关系就会取代旧关系让更多人知道。
伴侣取代朋友,接受来自不同的陌生人的祝福。
“那利益呢?你又能从我这获得什么利益?”许行问。
“利益就是我可以获得从身到心经久不散的愉悦,并且我还能自主的把利益最大化。”
许行笑了笑,总结道:“任教授,你很擅长把平凡的事情描绘出浪漫的色彩。”
“你不喜欢?”
许行歪头问:“你是说事还是指人?”
“如果都有呢?你怎么选?”
许行思考了一会,“这个……取决于很多因素。”
任平生:“嗯?”
“比如我身边站的是同事朋友,那我可能没那么多时间考虑,大概率会直接否认。”
同事朋友也不会没事问他喜欢不喜欢这样的问题,只有任平生这个斤斤计较的教授才会如此幼稚难缠。
任平生问:“所以我被归类于?”
许行看了他一眼继而转过头,他语气轻快:“如果是身边这位先生的话我会点头承认。”
“那这位先生恐怕要心花怒放了,但为了不显得太不矜持他大概会说……”
“说什么?”
“说……我爱你。”
许行笑了,他反问:“但表白不该说我喜欢你吗?”
任平生严肃地摇了摇头,“表白都是小孩子做的,我只是实话实说,那分量太轻不足以表达你在我这里有多重要。”
“你有些肉麻了任教授。”
“只在你这里。”
“我的荣幸。”
任平生不再多说什么伸手自然地拿过许行的手提包:“好了我的先生,我们该回家了。”他这样说。
可惜他们刚走出不远才注意到外头早落了雪,现在已经能没过脚腕了,幸运的是任平生有了充足的理由去牵许行的手。
许行三十多了性格依旧爱玩,任平生还没来得及劝说他已经抬脚踩进雪里,雪花松软一脚下去再也膨胀不了,从任家门外凌乱的鞋印一直延绵到道路尽头,那里路灯下站着个纤瘦人影,棕色大衣格子围巾头上还有个被一旁的男人强行戴上的红色毛线帽,不违和的配色画面太美只希望永远定格。
鹅毛的大雪把膨胀不起来的脚印再次覆盖,雪下的太大了气势汹汹,可落到许行肩头的又无比温和,它们乖乖的落下安静地趴在许行的肩头、发丝上,安静的像个精灵一样。
但许行可不安静,他会毫不留情的抖掉大衣上的落雪然后再落上他就去把雪蹭任平生身上,或者用任平生刚给他暖热的手去摸冰凉的路灯柱子,被冻的激灵再去把手塞进任平生宽大暖和的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