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悯喃
虽然嘴上说是送许行过来，但任平生也没有马上就走，他和三楼的所有学生都打了招呼又一起谈笑几句，等学生们接着上课了才坐回长椅。
许行说换衣服但其实也没有像学生那样穿着很服帖显现身材的上衣和裤子裙子，他只换了身比起在家更松大的衣服，只不过比起有些男同学他穿了一条垂至脚面的灰白色长裙。
应该是长裙，因为在许行转圈的时候他就像一朵盛开含蓄的花。
张老师也忙着带学生，任平生一时见没什么事，但又因为整个大教室都是镜子，所以只要他不低头周围就都是许行的影子。
许行的舞台很大，他有时候能跳到任平生眼前有时候又在眨眼后回到了原本的地方。
《悯喃》这支舞包括音乐都是许行个人独创的。
中国舞的手位动作及组合一定是舞蹈的关键，许行在地板上做着各种动作，他把肢体灵活运用，跳出的舞姿、身韵的元素动作，都形神兼具。
伴随着婉转温柔的声线，许行开始着柔情优美的舞蹈动作，配合舞蹈的歌曲也是融合舞蹈背后所要诉出的故事，伴着沙哑的京剧声，独特的古典演唱，与京腔结合出的颇有岁月的气息的前奏，许行沉浸在其中，手臂轻抬重放，韵味十足。
故事的背景是许行偶然从书籍中截取出来的，主要表达了主人公想登庙堂之高却失意于官场的心境，所以许行的这支舞也极尽颓然感。
随着时间，舞者鬓边发丝被岁月侵染花白，可仕途一直不畅，宦海多险，以致愁白了头。
[稚子拉着我的衣服问，你为什么回来的这样迟，在外边和谁争抢岁月，赢得两鬓白发？]
面对童稚的天真好奇，与舞者(主人公)内心的伤感，舞者张口结舌，无以为答，这支舞的背后蕴藏着诗人深深的悲苦和辛酸，舞者同上。
到最后，舞者白丝尽散，悠悠唱起。
“稚子牵衣问，归来何太迟，共谁争岁月，赢得鬓边丝。”
悯喃、悯喃，怜悯之心，人皆有之，喃喃自语，又有何妨？
许行带了情感去跳，随着音乐结束，许行一个人独自等待，他发丝凌乱散在肩背上，整个人窝做一团。
等自我情绪缓和下来，他才慢慢起身去一旁喝水。
他趁休息看了眼时间，来自凡一早就打电话说要过来，也差不多该到了。
任平生坐在长椅上久久回不过神，他迷失在许行的世界里。
如果可以，他愿意长眠不起。
“这边来坐着吧。”他回过神冲许行说道。
许行就过来了，坐在任平生身边，找了快毛巾擦脖子上的汗，期间任平生一直帮他打理着头发。
也是这时候任平生才注意到许行的耳洞带了东西，他失神地伸手去碰了一下。
“啊，是不是很奇怪？”许行后仰着头，“我这工作有时也需要男扮女，我呢，跳的舞蹈大多偏柔美一点，头发也是因为这才留长的。”
任平生很能理解，“工作需要，不奇怪。”
反而他很喜欢，对于许行身上任何一点特别是地方，任平生都带着好奇和探索去慢慢了解。
来自凡来的并不平凡，他兜着两大包东西风风火火闯进排练室，又风风火火地停在许行面前开始招呼人。
“来来来，哥哥给你们带了奶茶，跳舞那么辛苦怎么能不犒劳一下自己呢？师哥也有，无糖黑咖啡。”
他在脸上堆起纯良无公害的笑，好像他一点也不清楚跳舞的要维持身材一样，可又误打误撞给许行的那份不会胖。
“师哥，许师哥？”
许行没里他。
“师姐？师姐～”耍滑来自凡是老手了。
张老师头疼地摆摆手，“行了行了，知道了。”
然后所有学生开始发出起此彼伏的“啊～”。
好一番欲拒还迎。
一个男生突然娇羞扭捏:“哎呀，自凡哥，您怎么这么客气啊，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
话是这样说的，可没一个人搞上前拿奶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去看许行的脸色，其中包括任平生。
可以见得的是，许行脸色不太好，但任平生反而很好奇。
在然后四面八方又传来“哎～”的声音，阴阳顿挫。
又一会，气氛开始紧迫，来自凡害怕极了，他反复在许行底线上蹦跶终于体会了一次临死前的荣光，全体学生为他默哀三分钟。
好在！张老师看不下去了，决定唱一回白脸。
“谢谢自凡，来吧，都来挑一挑喝什么口味的，记得这些你们大哥啊。”
来自凡年纪不大，很多学生更愿意叫他哥。
学生蜂拥而至全部星星眼恨不能把奶茶盯出洞，来自凡感觉到了活着的圣光普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