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依看起来比上次更憔悴,“她这次……人都没有见到,从教学楼上跳下来了,要不是楼层矮,要不是树枝缓冲了一下……”整个人泣不成声。
吴西尔看病床上裹的严严实实的人,只露出面部还有一些擦伤,腿脚打了石膏被吊起来固定着。
“她现在还好吗?”吴西尔有些不忍,但有些话总感觉不得不说出口。
“好,好得很,打了镇定剂,睡得太好了。”曾依咬着嘴唇说话。
“人如果是理性的,就不该沉溺在沉没成本中不能自拔。”
“你说什么!”曾依瞪着他,满眼红血丝。
“当时课上的那位老师说的。”吴西尔的眼里仿佛有些怜悯,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病床上的人。
“说的轻巧,因为承受痛苦的人又不是他!”曾依紧握着双手,纤细的手指都泛白了,“我的妹妹比我小10岁,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相继离开,我一边临危受命接过家族企业,一边还要照顾她,结果两件事情都没有做好。”
“不,你把她养大成人,还上了大学。”
“我真后悔让她上大学,高中毕业就来企业帮我也不会遇见那个人渣。你知道吗,她还这么年轻,还有无限可能,居然…居然被那个人渣哄骗去摘除了子宫!她还这么年轻啊!”曾依崩溃着嘶吼。
吴西尔听到了这话,整个人像被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到脚。他蹲在了地上。
“你能做什么表明对我的真心呢,你又不能像其他女人一样摘个子宫送给我。”朱启左右各抱着一个人,喝着怀里依偎着的人喂给他的酒,漫不经心地对吴西尔说。
吴西尔说不出话。
“难不成,你愿意给我……”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有人起哄,“启哥真是男女通吃,才两个月就把人拿下了。”
“启哥你赢了,玛莎葡萄园归你们家了!”
这边好像特别热闹,大家都拥挤到这边,仿佛来迟了就无法汲取快乐。吴西尔就像个摆件,陈列在中央供大家取乐。
“唉,我还是觉得这副模样却不是女儿身,少了很多快乐。”不知道是谁幽幽地说起这话,像是从地狱传来的声音。
“男儿身就不能取乐了嘛,你真是无知,哈哈哈哈哈…”有人在一旁搭腔。
“这个人是个瘟疫,克父母克长辈,之前他家才发生火灾,人差不多都没了......”
“就几个月前那个......被牵连的吴家?”有人好奇问了一句。
“闭嘴。”朱启这时候发声了,吴西尔感觉他救了自己一般,脚步往他那边靠近。
“阿启,我们…像以前那样……”吴西尔话不成句。
对方沉默不语。
这边却哽咽再也说不出话了,刚接触到对方手背却被一下子甩开,吴西尔现在只拉着对方的袖子。
但是这样,手指也被一点点掰开,“不是说了吗。我还想和其他人玩过了,你愿意等,那就再回来找你。”
“可一开始……”
“别和我讲这些,人都是会变的。”对方真的就这样走了,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手腕处染红了袖口。
吴西尔痛苦万分,眼神追随着那个人走出包厢的门,脚步也急忙跟过去。走出门还是伸手拉住对方的袖口,“我愿…”话还没有说完,又被甩开了。
“欲擒故纵对我没有用,你当时不答应,现在我也不想再捡起来了。”
“可这事不应该,双方…你情我愿吗……”吴西尔感觉自己被敲碎了牙齿一样,话都难以启齿。
“对!我现在不愿意了!”对方不看他,眼神躲闪,仿佛眼前是什么脏垃圾。
当天是高二升高三的聚会,能在这所附中读书的人家庭背景也不会简单。
可是吴西尔的父母在他小学时候就发生了变故,父母离异后,都好像消失了一般。原本还有爷爷奶奶陪伴,但高一奶奶因病离世,爷爷就精神恍惚了,后来高二某天晚自习吴西尔不在家,爷爷因为家中失火没有及时救出来也跟随奶奶去了。
从小吴西尔就少了父母的陪伴,缺乏安全感,现在接二连三的变故打击的他一蹶不振。
朱启作为毕业生陪着自己的父母回来母校进行捐赠活动,一下子就在主席台上注意到了坐在前排位置失魂落魄的吴西尔。
“弟弟,你认得那个人吗?”朱启问一旁和他一起站在台上听校长讲话又目光空洞的朱明。
“哦,家族财产刚被基金管控的吴家长子,吴西尔。”朱明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朱启以前很看不惯同胞弟弟的这项本领,因为超过他,现在倒是很受用。
“管控,不就是被吞了吗。”朱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之后朱启开始频繁的出现在吴西尔的周围,对他嘘寒问暖,无微不至。这两个月,吴西尔好像又找到了生活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