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别碰。”老妇人拍了一下她的手说,“都多大了怎么还是这么不听话,都说过了触碰会削减阵法的威力,回头你族长爷爷知道了又要念你。”
像是被长辈揪住了小辫子一般,殷蘅对着她吐了吐舌头,有些娇憨地撒娇:“碰一碰又不会怎么样,反正族长他们肯定能将阵法修复好。”
殷蘅这话只是试探。
根据老夫人一路上传达出的信息,她得知他们现在要返回的是天琴族的族地。
据她所说今天要召开宗族大会,大部分人都来齐了,却发现作为族地琴女的殷蘅人跑得没影。
深知殷蘅调皮好动的性子,老妇人立刻便着急地追出族地寻找。果不其然,她人就在外面杵着。
“哼,你就知道给你族长爷爷添麻烦,也不看他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为你操心劳力的。”老妇人摸了摸她的长发叹了口气。语气中虽然饱含宠溺,但是眸子深处却掠过一抹深切的无奈与惆怅。
“你也该懂事点了。”她说着,将自己的情绪很好的隐藏起来,没让殷蘅看见自己眼中的那抹担忧。
两人返回了族地。
一路上殷蘅看见了许多造型古朴美观的房屋。这些屋子无一不是木质的,但它们被雕刻得更加精美,上面刻了许多古琴与乐符的图腾样式,看起来似乎也有着独特的力量。
他们一路穿行过这些房屋建筑,径直走到最深处的一座古朴祠堂前停下。
大门前一左一右落地了两个怀抱古琴的琴师形象,不过这些琴师并不是活人。
木制人形栩栩如生,低垂着视线看向怀中古琴的表情很是喜爱眷恋。
殷蘅又抬头看了一眼牌匾,发现这牌匾与正常的样式似乎有些不同。她仔细观察想起了什么似的往侧面看去,果不其然发现这匾额两端是有弧度存在的。
广琴、琴女、一路上的图腾以及琴师……
在电光火石之间她便明白了这牌匾是由什么制成的。
这是古琴去掉琴弦之后的琴身。
“走了,大家都在等我们呢。”
看殷蘅站在门口迟迟不动,老妪以为她是担心接下来会受到惩罚所以不敢进去,就说:“大家还不了解你吗,就是好奇心太重。顶多说你几句不会真的惩罚你的。”
“那就好。”殷蘅表现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他们抬脚进屋,在脚尖越过门槛的瞬间,殷蘅听到似有若无的琴弦拨动声在自己的头顶响起。
那一刹,她头顶的鹅匾似乎绽放出了金色的光芒。
祠堂之中所有人已经齐聚一堂。
上首坐的是一个面目威严的中年男人,其他人则在他的下首一一列坐。而随手左、右的位置则被空了出来,是为谁留的不言而喻。
“快过去坐下。”老妇推了殷蘅一把,自己在男人的右边坐下。
于是殷蘅就坐在了男人的左手边。
“还知道回来。”等她坐好之后,中年男人这才说,“我看你是心都野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敢出去冒险。”
殷蘅撅了撅嘴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满想要反驳。
看到她这一副不服气的模样,族长弹了她一个脑瓜蹦:“你这小妮子还敢不服气?知不知道现在有多乱啊?还敢这么胡闹!你出去肯定都看见了吧,那些鬼灵离我们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了。”
殷蘅点了点头,暗想原来她之前所看到的那些张牙舞爪的鬼影在这个世界之中被称作鬼灵。
“你都不感到害怕吗?”中年男人看她懵懵懂懂的模样又放缓了语气:“他们随便一个挣脱阵法的束缚冲进来都能把你吃的骨头都不剩。”
“哪有,我可害怕了!”殷蘅露出心有戚戚的样子,“但是外面太过空旷,我找不到回来的路。”
“你找得回来那还了得,其他的恶鬼便也早就进我们的族地了。”
他的言下之意便是外界恶鬼肆虐,张牙舞爪成团挣扎的模样是因为他们在族外设置了结界。
而殷蘅进入副本所站立的位置放眼望去寸草不生、灰蒙蒙一片,则是他们让身处其中的人迷失方向无法找到族地真正所在位置,而设下的障眼法。
“这几年天罚越来越严重了。”说起这个,中年男人叹了一口气,其他族老们也一脸沉重地点头。
祠堂里的气氛凝重,大部分族老不像老妇人那样对殷蘅过分溺爱,还刻意掩藏自己忧虑的情绪。
他们更多是将自己的担忧之情直白地摆在脸上,看向殷蘅的时候有指责的意味,也有着隐隐约约的期待。
那种目光像是在看什么珍宝一般,但又带着不忍与惋惜。他们似乎在等待,等着谁开口打破寂静。
四面八方传来的眼神交汇在一起,坠在一起让人感到沉甸甸的,但是殷蘅却面不改色,状似天真的提起另外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