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隽一缓缓走过去,坐在床榻上盯她许久,蛊虫在身体内蚕食她,本该风华正茂的年纪,如今是苍老许多。
不过萧隽一不介意,只要她能陪在身边,无论她是何模样,都会爱她。
一直陪着她待到太阳西落,女官端来药,萧隽一自然的接过药,小心翼翼地喂入她嘴中。
“陛下。”女官轻声喊道。
“嘘。”
萧隽一示意不要说话。
女官见状也就沉默着,直到陛下喂完药,又替贵妃盖好被子,才起身朝寝殿外走去,他手里还端着药碗。
“说。”
女官轻声说道;“翻鲁舞姬被赐死前,要见陛下。”
“她说关于曾经的事情,想告诉陛下,曾经是如何对待锦瑟郡主的。”
萧隽一面无表情地盯着寝殿外霓虹灯光的灯笼,后知后觉的发现手里还端着空碗,随意把碗递给女官,淡淡地说道;“带她去偏殿。”
女官应下,“是。”
偏殿内,萧隽一坐在椅子上,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此刻没有任何伪装,空洞无神的在发愣。
阿丝兰被带入偏殿,脚步微晃的朝着萧隽一走去。
阿丝兰很想如同上辈子一般,亲昵地扑入他怀里撒娇,可她被天牢萧隽一吓到了,现在喉咙还痒痛,不敢有任何动作。
相顾无言良久,萧隽一冷冷地说道;“你对贵妃说了什么?”
阿丝兰沉默着。
“说。”
萧隽一突然提高声音,吓得阿丝兰一慌。
“陛下,我只说我与陛下,上辈子的事情。”阿丝兰带着哭腔地说着。
“上辈子?”
萧隽一讥讽嘲笑道;“朕能看上你?一名贱籍舞姬?”
阿丝兰瘫坐在地上,呢喃道;“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我的确是个卑贱的舞姬而已。”
“是你忘了,忘记我们在草场时的日子,忘记了我身怀有孕时,为我放下身份按摩揉腿,忘记了你爱我时的模样。”
“可是我记得,无论何时我都记得你,我跋山涉水,走了无数个白夜,历经风雨带着我的爱来找你。”
萧隽一静静地听她说着,心里却是想到和锦瑟的点点滴滴,从年少时,再到她以蛊虫意识回来。
甚至同宫玉的相处的点滴,都被抹灭而去。
锦瑟真的回不来时,他萧隽一可以喜欢宫玉,锦瑟回来时,一切的人都是过客。
没有谁能比过锦瑟在他心里的地位,没有谁能再让他掏心掏肺,他只爱锦瑟。
“隽一。”阿丝兰弱弱地喊了一声。
这无疑是加剧萧隽一的怒意,伸手接住阿丝兰的脖子,“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直唤朕名字。
五指紧收,阿丝兰缺氧面色涨红,一双灰色的瞳孔缓缓放大,“陛....陛下....!”
“我...是...阿丝兰啊!”
萧隽一才不管什么兰,她伤害锦瑟就该死。
阿丝兰气弱如丝,在感觉快死的前一秒,脖子上的手松开了她。
阿丝兰大口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喉咙痒疼,直咳嗽,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我从地狱爬上来,凭着我对你的一腔爱意,到头来你却想杀我。”
大颗大颗的眼泪滑落,悲鸣绝望的声音响起,“因为你太过于美好,我才又来一次。”
“可是我的心上人,要把我踹入地狱之中。”
“可笑....多么的可笑.....!”
阿丝兰发疯般的咆哮着,声音尖锐刺耳,嘶喊过后是无声的眼泪。
萧隽一至始至终都冷眼相看,阿丝兰的眼泪,她的癫狂,悲绝的指责,与萧隽一而言只有厌恶。
“那是你的曾经,不是朕的,因为你让贵妃受伤,你这条命等我爱人醒来,再亲自解决你。”萧隽一平静又绝情地说道。
阿丝兰刚才嘶喊的太厉害,现在说话的声音很难听,“贵妃才是安锦瑟对不对。”
萧隽一冷漠的看着她。
阿丝兰继续道;“她已经知道,你上辈子对她的所作所为,她不会原谅你的。”
“上辈子你杀她孩子,杀她视为手足的兄弟,就连她敬爱的父王,都与你脱不了干系。”
“她很恨你,你也不爱她,你们在皇宫内斗了三年。”
萧隽一这辈子只做错一件事,那便是默许了柳欣刺杀一事。
这辈子安阳王死不是他所为,豫州他也没想要,现在的宫玉是蛊虫衍生出的锦瑟意识,她还能陪着自己。
锦瑟还在,意识还在。
“那是你口中所述之事,你口中的人不可能是朕,朕这辈子只爱锦瑟一人。”萧隽一悠悠地起身。
“你瞎编乱造糊弄朕的宝贝,还伤了她,今日我要挑断你手脚,要你目睹,朕所爱之人为朕的皇后。”
萧隽一把萧亭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