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坐在桌子旁默不作声,两只手放在腿上揉搓着,红着眼眶,眼角似乎有泪花在打转。
不知不觉中,爷爷奶奶都老了许多,皱纹布满了他们的脸庞,一头白发干枯糟乱。
我们一家人本应该有很幸福的生活,却因为小时候的我生了一场重病,负债累累。
我起身回到了房间里,后背靠在门上,鼻头一酸,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那么多年以来,我以为自己努力赚钱,就能还清债款,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却没想到造成家境困难的人是我自己。
而且这笔钱就是个无底洞,无论我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把它填满。
我蹲在地上,一种绝望窒息的感觉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口袋里有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我一手抹去自己脸颊上挂着的泪珠,另一只手去摸口袋里的东西,是那块血红色的玉扳指。
我盯着手中的玉扳指,心中疑惑苏渊墨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我会不由自主地对他说“参见尸祖大人”?为什么那把折叠刀会自己飞到他的手里?为什么他会知道我的后腰上有一朵莲花形状的胎记?
或许是因为太累了,亦或许是我想了太多,我的脑袋一沾到枕头上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我感觉身侧柔软的大床陷了下去,像是有人睡在我的身旁。
不过我实在是困得不行,根本不想睁开眼睛。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每次我回来休假,爷爷奶奶都不叫我吃饭,因为他们怕打扰我休息。
我换上衣服刚准备走出门,就听见门外传来了房东粗犷豪放的大嗓门:“诶,老林,你家的房租该交了啊。”
爷爷的嗓音隔着一道门显得越发苦闷:“知道了。”
“阿彪。”奶奶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房东,带着几分无奈和怯意说:“能不能再宽限一阵子?最近生意不太好……”
阿彪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又不光是你一家生意不好做,这条街上有哪家是赚钱的?又有哪家不是欠了一屁股债的?不是我说,你们已经半年没交房租了,看在大家都是邻里街坊的我才没把你们赶出去,我也是要赚钱养家的,大家出来混都不容易,再说你们年纪都这么大了,还是早点回家养老吧,前几年我就告诉你们,现在不流行土葬了,做这么多的棺材又卖不出去,你们是准备给自己留着用?”
一听这话,我心里顿时生起一股火,然后直接拿着手机,推开房门走了出去,礼貌性地对阿彪笑道:“彪哥,好久不见。”
阿彪一见到我,情绪有些激动,手掌不断揉搓着,一脸贼笑:“这不是满月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咱们都多久没见了?!”
阿彪是这栋楼的房东,年近三十,长得肥嘟嘟的,眯眯眼,看着老实憨厚,却总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我看。
第六章 老公的好友申请
虽然他说的话很难听,但也是实话。
当年如果不是他把这间铺子低价租给我们,我们可能就要流落街头了,而且这么多年来,他从来都没有涨过价。
我拿出手机,笑着对阿彪说:“彪哥,房租我扫你吧。”
见我冲他笑,阿彪脸上的肉都抖三抖:“好嘞,你一次性付齐的话给你打个折吧,抹个零头,两万。”
“谢谢,打过去了。”说着,我将手机已付款的画面交给阿彪看。
“好好好……”阿彪收到钱准备出门,然后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转过身朝我问道:“对了,满月,你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去吃个饭啊?”
我走到柜台拿出鸡毛掸子假装在忙,浅浅冲他笑了笑:“不好意思,今天晚上有约了,改天吧,你有空常来坐。”
阿彪憨笑着应道:“好好好……”
他出门之后一步三回头,生怕我不知道他在看我。
正当阿彪走出门,一道尖锐刺耳的女声便回荡在了棺材铺门口的小巷子里:“我说你跑哪里去了!原来又到这里来勾搭棺材铺的小狐狸精了!看老娘怎么收拾她!”
奶奶的脸上满是忧虑,因为外面说话的女人正是阿彪的老婆,这栋楼的包租婆,只要她一来就不给我好脸色看。
奶奶小声对我说:“满月啊,翠花可不好惹,你待会儿别顶撞她。”
我轻笑一声:“知道了,奶奶。”
话音刚落,一个满脸麻子,身形瘦弱,穿着T恤牛仔裤的女人便从门口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她一下子就看见了正在用鸡毛掸子打扫柜台的我:“喂!你们家已经半年没交房租了,信不信老娘把你们的东西全部扔出去!让你们睡棺材里?!”
我努力保持微笑:“房租刚刚已经交给彪哥了,他没跟你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