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的光线太暗，一团幽蓝的鬼火飘到我们的脚边。
忽暗忽明的光线下，我这才发现脚下的鱼都有着一口无比锋利的锯齿形牙齿。
这要是被咬上一口，半斤肉都得没了吧？
苏渊墨低头看去看向我们脚下的死鱼，“这些就是食人鱼，食人鱼的繁殖速度太快，刚好可以用它们的气味来掩人耳目。”
说着，他抬头看了眼我们降下来时的那口铁箱子。
“铁箱子的底部是个暗门，他们把食人鱼装进铁箱子后，假装腌鱼，用鱼腥味遮盖尸臭。
在这些尸体被烧完之后，他们再打开铁箱子底部的暗门，把铁箱子里的食人鱼扔下来掩盖气味，顺便清理尸油。
做完这一切之后，铁箱子的暗门闭合，他们又可以重新放入食人鱼。
而被扔下来的这些食人鱼则会和下一批的尸体一起烧掉。”
闻言，我越发对这些死去的人感到悲痛。
他们本来可以过着平淡温馨的生活，却被马戏团的人关起来做非人的实验。
恶人必须得到严惩，才能抚慰亡灵的怨念。
蓦地，男人低冷的声线在空荡的地下室内响起：“看来这里没有尸魄，我们走吧。”
“好。”
离开地下室后，苏渊墨关上了铁箱子的盖子，又将铁链重新缠了回去，最后锁上锁。
他望了眼帐篷外黑漆漆一片的夜空，沉声道：“天黑了，马戏团左侧的那间帐篷里已经聚集了很多尸魄，千万要小心。”
我重重点了点头，“好。”
我可还没忘了爱丽丝咬我手的那一口。
苏渊墨拍了拍我的脑袋，“走吧。”
正当我和苏渊墨准备离开这间帐篷的时候，他突然熄灭所有的鬼火，一把我的胳膊，警惕地躲在了帐篷的暗处。
寂寥无声的黑暗中，我们只能够听清彼此的呼吸声。
苏渊墨将自己的食指抵在薄唇上，示意我噤声。
之后他侧过脸，暗暗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帐篷外。
空旷的草坪上吹过阵阵带着寒意的冷风。
黑暗中，一草一木都被风吹动，让人看不出任何异样。
倏地，一阵窸窸窣窣的古怪动静从外面响起，像是有人鬼鬼祟祟踩在草坪上的脚步声。
我凝神屏气，聚精会神地关注着帐篷外的状况。
就在这时，几道猫着腰的人影从马戏团旁边的小树林里闪过。
察觉到这一点后，我和苏渊墨对视一眼。
这个时间点来凶案现场的，不是侦探爱好迷，就是凶手本人。
苏渊墨的黑眸紧紧锁定小树林里的那几个人。
“是马戏团的人。”他道。
不愧是尸祖大人，眼睛跟开了带八倍镜的夜视仪一样，这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
我从口袋里拿出瞳镜备用，小声说：“我们跟上去看看吧。”
苏渊墨出声制止我道：“再等等，他们应该是想进左边那间帐篷，如果我们现在出去的话，很容易暴露。”
我看了眼外面小树林里动作缓慢的几人。
照他们这种速度，我和苏渊墨肯定能跟得上。
我轻轻应了声：“好。”
直到那几个人钻进马戏团左侧的帐篷里，苏渊墨才带着我轻手轻脚地跟上去。
帐篷里传来一男一女交谈的声音。
我和苏渊墨猫着腰躲在帐篷外，偷听他们的谈话。
只是这几个人的声音有点熟悉。
好像是詹姆斯莎莉和霍巧玉。
他们不是被警察抓起来了吗？
怎么还能跑出来？
霍巧玉压低了嗓音说道：“赶紧想办法把地下室的东西撤走，他们应该还没发现地下室里的‘残次品’。”
听到这话，莎莉忍不住反驳道：“还管那些东西干什么？！我们不是回来拿钱的吗？！赶紧收拾东西跑路吧！”
詹姆斯附和着说：“是啊！我已经联系了芝加哥那边的人，今天晚上就会有人来接我们！”
霍巧玉的脸色异常平静，“不行，必须先把地下室的东西销毁，那些东西不能见光，这是‘神’的旨意。”
听到这话，我心里大概有数了。
他们口中的“神”，指的应该就是纣闻。
是他指示霍巧玉等人回马戏团消除地下室的痕迹。
照这么看来，把他们从警察局放走的应该也是纣闻。
詹姆斯忍不住呵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听他的话？！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然而霍巧玉依旧固执己见：“如果不遵从他的旨意，你会死得更快的，别忘了你手下的下场，他们的死状可不比那些‘实验品’好看。”
回想起自己的一个个手下死得惨不忍睹，詹姆斯的脸顿时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