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承璟歇了两三日,舒沅原以为他也该忙上一阵,便让春桃传话请他在酒楼共用晚膳。
春桃刚走不久,舒沅从房中出来,正准备去见李家妹妹,不过是低头看路的功夫,便叫薛承璟堵住去路。
薛承璟身着黑底织金锦袍,矜贵清俊,是很适合会见官员处理政事的装扮。
舒沅仰脸看他,笑意盈盈:“我方才还让春桃去找你,没想到我自己传话更快一些。”
薛承璟颔了颔首以示知晓,而后道:“我今日没有发热。”
舒沅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薛承璟很配合地倾身俯首。
看她放下心来,薛承璟握住她的手,嗓音微哑:“抱歉,是我有些心急了。”
舒沅还没听懂他的意思,腰后便覆上一只大手,他稍一用力,她便陷入他怀中。
借着假山遮掩,薛承璟将她禁锢在身前。舒沅没有退却的余地,只能任他施为。
李家妹妹在花厅等她,她今日还特意梳了好看的发髻,用上李家妹妹给她的新簪。想着后面可能被人发现端倪,舒沅完全不敢乱动。
薛承璟将她松开后,舒沅先抬手扶了扶发簪,这一分神,她发现他的目光又开始在她唇上流连。
舒沅眼眸水汪汪的,好像当真被谁欺负一场。而薛承璟依旧端方稳重的样子,哪里像方才对心上人做出这等事的郎君。
亏她方才满心以为他赶着去府衙处理政务。
“你就不能多想一想正事?”舒沅脸颊红得能滴血,觉得自己简直没法见人了。
薛承璟没想到会听到这句质问,有一瞬怔愣,而后,他勾了勾唇:“沅沅以为,这在成婚后是正事吗?如果是,那我有些期待了。”
舒沅原是又羞又恼地瞪着他。闻言,彻底没办法再承受他的目光,转身快步逃开了。
薛承璟心情极好,今日所有见到太子殿下的官吏一看便知。青州府衙连日的阴云一扫而空,担惊受怕的几位官员暗自捏了把汗,几乎以为这是苦尽甘来了,只准备下值后让软避祸的家眷回到城中。
越九川进到府衙时,恰好与周亭月同行。
周亭月亦知晓越九川与赵家的渊源,沉默后劝道:“证据确凿,越公子即便想从中调和,也只是徒劳。”
这事越九川早已知晓,只是京中众人皆知他与赵逸早年的交情,若什么都不做,岂不是显得他过于绝情?
即便这事没有指望,也没有关系。
而舒沅和薛承璟,总归是没有可能的。这一点,甚至用不着他亲自动手,她便会明白这一点。
第123章
◎只有她◎
青州地势特殊,既然有药材这一生财之道,府衙中诸位官吏或多或少能从里面谋取些银钱。自从万余县出事,手头向来宽裕的几人便没能睡个好觉,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太子殿下归朝后经手的事不多,但手段心机显是胜于其他几位皇子,从不心慈手软。心里有鬼的官员免不了多打听一些,可一旦从心腹那处得知殿下是如何整治狱中嫌犯,便开始头疼脑热的犯病。
那些重犯不分时势,天理难容,但殿下的手段也太过残忍,哪怕是几十年的狱卒也不一定知晓那些折磨人的法子。
衙役引来周亭月、越九川二人,正满头大汗回话的官员觑空抹了抹额头,面红耳赤地弯腰行礼。
血腥气扑鼻而来,越九川神色微动,目光往深处一扫,便见得横在桌上的铁钩银针,刑具上尤带着斑斑血迹,色泽鲜红。
越九川朝此间管事的穆金看去,目光别有深意:“诸位办事想来是日夜不辍了,可有问出什么要紧的线索?”
穆金暗自惆怅不已。这差事真不是常人能做的。
先是那许家夫妇持刀相向,再有邱玉二人殉情而死。这官商勾结牟利的案子,到头来竟没一个活下来的证人,只剩下一些自身难保的小鱼小虾。
这些天把牵涉其中的管事账房关押起来,用刑时担心下手太重,不小心将人弄死,又怕太过轻巧,这些人抵死不认。无论哪种情形都难以交代。
穆金看了眼薛承璟,心想方才太子殿下并未挑出错漏,便不卑不亢答道:“我等职责所在,为朝廷尽心乃是本分。这些天撬开他们的嘴,却没有多少有用的消息。”
穆金视线微动,续道:“再者,周小将军亲自带人搜查,实是证据确凿,赵家没有脱罪的可能。”
一瞬间,周遭静得落针可闻,气氛忽地紧张起来。
越九川扯了扯唇角,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你瞧,还没定罪,哪来的脱罪一说?哪怕证言都摆在案上,也要按章程来走,是也不是?”
薛承璟手中拿着签字画押的口供证词,修长的指节微曲,像在书房焚香阅书般雅致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