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好香,他还能再来一碗!
不过周小九和师父相依为命多年,比同龄小孩懂事许多,也为周云夹菜盛汤。
看着自家师父显然也很留恋聚仁堂的好饭好菜,周小九屡次看向谷宁。
比来比去,都觉得师父比谷宁年轻,而且好看多了,也不一定没有机会。
众人吃饱喝足,施岳自觉要为恩人多做些事,便先行一步,去了周云所说之地打听那神医的下落。
舒沅一早去了长辈家中拜访,那位长辈见她如今身子康健,不像往年那般模样,十分为她开心,又提到一些可逛之处。
那位长辈原想让家中子弟领她四处走走,舒沅不知薛承璟何时回来,便婉拒了那人的好意。
青州多水,此时又是夏日,便有老翁挑着荷花叫卖,还有人卖竹筒装的甜饮,清甜解渴。街巷里一片热闹繁华景象。
周小九走几步便要摸摸鼓起的肚子,面色赧然。
施颖小声安慰他:“你还小,就得多吃些才能长高。再走走便好了。”
舒沅忽然发现桥边有六七个孩子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这边,来回看了看,才确认他们是在看周小九,便给他指了指,轻声问:“你认得他们么?”
周小九走到舒沅面前笑得一脸憨傻,听她一问,立马看去,他呀了一声,还没说什么,那群孩子眨眼间便跑开了。
周小九偏过头看向舒沅:“我和师父前些日子住在大院里,那些是邻居家的小孩。”
那些孩子看来的眼神不算友善,舒沅微拧了眉:“你和他们有过节?”
周小九不自在地转了转眼睛,声音放低:“我们穿得不好,还给外面两个小乞儿送过吃的,他们就嫌我脏。”
幸好师父想了办法吓唬了他们,后面这些人就老实多了。周小九觉得解气,但为了给姑娘留个好印象,便半遮半掩地没说这些。
周云在后面着急,补充道:“那两个要饭的孩子被人诬陷偷了东西,打得一身是血,若不给口吃的,怕也活不下去了。那时我看他们可怜,本想找个医馆看看,那大夫也不让进门,还是找那拣药的伙计偷偷买了点药膏药丸来应付应付。”
谷宁气愤不已:“治病救人,哪有嫌人脏不给治的?”
周云叹道:“青州这地,是医家赚钱的好地方。好大夫也是有的,只是在这城里,想开起一家医馆可不容易,并非一身医术就能站稳的。”
感叹一番,周云才想起聚仁堂是做什么的,笑了笑:“瞧我,说这些做什么。”
施颖听得心里有些难受。自家哥哥在医馆待了几年,向来是师父说什么做什么,没有其他选择。
青州这带的医者常聚在一起,比旁的地方更为紧密,且大多师出同门,总是那几家带出来的人,外人想插手也难。
周小九只有七岁孩童那般高,看到旧日相识又想起了受过的委屈,正难过时一只手伸来,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发顶。
周小九仰起头,看到漂亮姐姐笑了笑,又道:“会好起来的。”
周小九憋住眼泪,点点头:“姐姐正在做这样的事。我信你。”
“你可以想一想晚间想吃什么,毕竟你师父带我寻医,我该好生谢谢你们。”舒沅道。
不久前才吃得肚皮圆滚滚的周小九的眼泪一瞬间消失,而且有些尴尬。他摸了摸肚子,不确定晚上会不会饿。
周云眼睛微微瞪大,瞧舒沅似乎不是开玩笑,便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这哪使得。本来姑娘和公子把我们救出来就已经感激不尽。再说……我也不知那人是酒后吹嘘,还是确有其事,不知道他究竟有几分真本事。”
舒沅见他越说脸越红,弯唇笑了笑。
她见过的大夫远远超过常人。如今她身体康健许多,不像年幼时那般虚弱,已经是难得的福气。
即便是那些年卧病在床,她也没有心生怨怼,何况如今?
舒沅忍了笑,保证道:“你放心。那人即便是骗子,我也不会怪你。”
周云与三教九流都打过交道,早早撇清关系是惯用的做法。毕竟他们师徒背后无人,全靠一张嘴行走江湖,万不能大包大揽,向其他人保证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可面前这位出身尊贵的小姐待他们这般好,又温和可亲,周云的良心忽而回到了体内,他叹了口气,握了握拳:“骗子应该不至于。那两个乞儿换药都是他在弄,恢复得还不错。若真白跑一趟,姑娘放心,我先揍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
谷宁拍了拍周云的肩,规劝道:“看你们也没过几天好日子,动手就不必了。”
谷宁心想,若那真是个骗子,他必定用尽平生所学骂死他。只是跟着姑娘太久,这门手艺搁置多日,难免有些生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