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春桃所说大约是不可行的,舒沅道:“他跟随师长四处游历,大约不会在同一处逗留过久。”
春桃受教地点点头,也不气馁,笑道:“也是。而且还有周小将军在呢。”
谷宁循着侍卫指引,一路找到书肆,见到舒沅便满脸笑意地行礼:“前些日子那桩事,大约是办妥了。”
舒沅目光微动,颔了颔首:“这里他们应付得来。我随你去聚仁堂,你同我细细说一说。”
聚仁堂财力雄厚,且这两年治好了京中多位病患,在年底摆开账册一算,竟然还有盈余。于舒沅而言,实乃意外之喜。
且谷宁在州县的医馆药铺浸淫多年,也积累了一些经营手段。谷宁放得下脸面,对付那些顽固老大夫最有一套,舒沅常派他出京办事,也知晓了几分县城医学医馆的情况,在安州青州开聚仁堂的事,已在准备中。
但哪怕侯府名声赫赫,在这两州开设聚仁堂也不是仅有钱财便能顺利办成。其后许多事,都要细细商议才能敲定。
舒沅从城南回到聚仁堂,听谷宁和几位管事说了近两个时辰,暮色渐浓,才启程回府。
翌日,舒沅一到聚仁堂,便见谷宁喜笑颜开,仿佛叫天上掉下来的金饼砸中了一般,双颊涨红。
舒沅瞧他一眼,问道:“今日是有什么喜事不成?”
谷宁笑了一声:“姑娘说得没错,是好事啊。大好事!”
话罢,谷宁也不卖关子,喜气洋洋道:“方才在门前有一个书童徘徊,我一问才知,他是林颖林公子的书童,想来这里拜谢恩人的!”
舒沅依稀记得,林颖与薛承璟关系颇好,闻言也是一喜,温声道:“等林公子到了,好生招待,再叫人知会我一声。”
谷宁中气十足地应了声是。
谷宁当初到聚仁堂的第一日便遇到了还是裴见瑾的三殿下,当时吓得他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才好。但后来见殿下与姑娘情谊颇深,便渐渐放了心。
在薛承璟出京的这一年里,谷宁颇有眼色,时不时地同舒沅讲一讲薛承璟在云台县时的趣事。虽那些也是谷宁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但聊胜于无。
谷宁总觉得,他溜须拍马的手艺一等一的好,姑娘重用他,指不定就有这个原因在呢。
这些天,殿下和姑娘不如以前亲密,谷宁都看在眼里。
正好林颖找上门了。林颖不就是姑娘对殿下施与援手的铁证?且传闻中,林颖当年与殿下关系非同一般,那更是一桩美事了。
谷宁越想越觉得自己差事办得好,往门前一站,目光如炬地盯着过往行人,生怕错过了林公子的行踪。
书童引着林颖到了聚仁堂前,侧身道:“公子,就是这里了。”
林颖面容周正,一身青衫。他待书童向来温和,此时抬眼打量聚仁堂里外,却轻轻皱了皱眉,但思及姜家小姐所言,便定了定神,抬步往聚仁堂走去。
谷宁眼尖地发现了青衫书生,两步迈作一步地迎上去,温声道:“多年不见,可是林公子?”
谷宁面上胎记令人印象深刻,林颖又是博闻强识之人,一见便认了出来,心中稍定。
林颖点了点头。谷宁脸上笑容愈发灿烂,像迎财神爷一般把人请了进去。
谷宁记得舒沅的吩咐,没敢耽搁,不多时,便将林颖带至舒沅见客之处。
谷宁朗声道:“姑娘。林公子到了。”说完,谷宁还悄悄看了眼舒沅的神色,看到姑娘面有笑意,谷宁神清气爽,回头朝林颖笑了笑,而后退了出去。
林颖见到屋中这位姑娘,神色微变,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对面那位眉目如画的娇小姐温声问道:“听闻林公子从前与我家表兄感情甚笃,且令慈对他多有照顾。多谢林公子了。”
林颖落座,从侍婢手中接过热茶。闻言,心中也知晓了舒沅身份。
林颖眉心微皱。当年出钱为他医治之人,分明不是侯府中人。那年林颖病愈后,曾去恩人府上拜访,这是千真万确没有差错的。
多年未见恩人,林颖昨日听姜依依所言,便以为是那一位,这才匆匆前来。
为何就连当年在医馆做事的谷宁也误会了?
林颖稍作思索,便明白了。大约舒小姐当年的确拿出了银两,且叫谷宁看在眼中,只是那恩惠未落在他头上而已。
林颖温声道:“当时邻里和睦,谈不上多有照顾,有来有往罢了。”此话说完,却不知该如何澄清旧事,毕竟舒沅当年也是真心想要帮他,只是叫人占了先机。
舒沅一想到薛承璟年幼时是与面前这位公子相伴长大,便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见林颖态度温和,舒沅更是满意,闲话片刻后,又道:“幸好当年我没有错过时机,林公子温文尔雅,才学亦是上等。有你这般人物在他身侧,真是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