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御在代尊身边多年。
能力出众。
尤其是颠倒黑白的能力,他可以从浩如烟海的法律条款里找到漏洞,将一份丧尽天良的合同变成合法合规的文书。
他的位置无人可替。
至少这十几年来代尊找不到第二个享誉国际的大律师,所以才对他礼待三分,就算他跟盛世交好,代尊也不计较。
这次却直接命人在飞机上行凶。
蓄意谋杀。
好在傅承御运气好,带着降落伞跳了飞机,落到了原始森林地带。盛世派遣人马搜索了四天,把他捡了回来。
盛世盯着他,问:“你还做了什么?”
触碰到了代尊的底线,以至于对方连利益得失都不顾了,直接要他死。
傅承御沉默不语。
两人对视了一眼,盛世冷嗤:“德行。”
在傅承御的注视下,盛世拿出手机。点开屏幕,进入通话记录里找到一串十一位数的号码,拨了过去。
响铃五六秒钟,对方几乎是秒接。
电话通了。
那头女人轻软恭敬的声音传了过来:“盛总,我是温暖,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盛世瞥了眼床上的男人。
平时一张机械冷脸,什么人什么事都激不起他的情绪。此刻,傅承御眸光晃动,视线紧紧地钉在盛世手机通话界面上。
这忽然让盛世想起四天前。
飞机失事的消息传来前,他收到了傅承御的一条留言。这厮没提谋杀和坠机的事,信息上只有简短的两个字:“温暖。”
意思盛世明白。
就是托他多关照温暖。
得知温暖的行踪很凑巧,一个月前温暖前往伦敦宫廷坊(盛世买下来了)应聘烘焙师,之后盛世就把她调来榕城宫廷坊做店长。
也因如此。
傅承御才能无所顾虑彻底离开总统府。
这些年他受代尊牵制,大部分原因还是代尊抓住了他的软肋,隔三五个月就给他一些有关温暖的现状照片。
“……”
盛世再次扫了眼床上的男人,随后跟电话那头的人说:“温小姐,你还在宫廷坊烘焙店里吗?”
“还在的。”
“半小时后我来取一个草莓慕斯蛋糕。”
“好的盛总,我再多做一份桂花糕吧,您一起拿给唯一。”
“辛苦。”
“您客气了。”停了几秒钟,温暖又说:“盛总,唯一给我打微信视频过来了,应该是商量明天看电影的事,可能需要先挂掉您的电话。”
盛世:“嗯。”
听到他的回声,温暖挂了电话。
认识盛总的人都知道,他太太的事永远排在第一位。
通话结束,盛世收起手机。他掀开眼帘看向床上的人,道:“声音听过了,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傅承御冷眸瞥了他一眼。
不动声色将视线从他手机屏幕收回来。
看似平静,滚动的喉结、手背隐隐凸起的静脉血管出卖了他。缓了好几秒钟,傅大律师才开了金口:“在离开F国前,我去了代公馆祠堂,开了暗室的门。”
“你知道里面有人?”
“知道。”
“以前怎么不说?”
“以前不知道。”
盛世眸光微沉,阴恻盯着他:“少讲废话会死吗?”
傅承御面色不改,说:“代尊往昔是一个月去一次祠堂,给代家祖宗上香。”
“有段时间去的频繁,几乎一周两次。我觉得有些可疑,便事先在祠堂放了个针孔摄像头,查看闭路电视时知道那里有处暗门。”
“通往暗室的钥匙是你母亲牌位上的刻字,我进不了祠堂,所以不清楚暗室里有什么,不过里面一定有代尊认为很重要的东西。”
盛世:“所以你在离开前想去偷出来?”
“……”傅承御面无表情。
不能说得文雅点吗?
非得说偷?
傅承御斯文冷漠,道:“我打开了门,走了几步就听到了女人的声音,这才发现里头的是人不是物品。”
盛世:“你当机立断把她放走了。”
傅承御:“既然那人对代尊很重要,把她放走了,必然会分走代尊的注意力,有利于你办事。”
盛世:“暗室里的人是我母亲。”
空气凝固了数秒钟。
傅承御皱眉:“?”
当时离开F国的飞机即将起飞,他便没去看暗室里的人。
门外的莫西故听到了一切。
他推开门,人还没完全进来,声音先到:“这说明伯母当年没有死,而是被人为地囚禁起来了?是代尊做的,还是代尊和秦木兰一起做的?”
话出口莫西故又摇了摇头。
秦木兰应该不知情。
他听说当年代家给明月夫人立牌位,刻字上带上‘妻子’这个词,秦木兰都发了很大的火,所以她不可能让盛明月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