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画时安(85)

“你放心。”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陆时侒写了两份文书,一份承诺会娶时婳为妻,一份是会对时婳好一辈子,若做不到就任许穆清打杀,他绝不反抗。

在沧州码头,陆时侒与时婳坐上了南下扬州的行船,许穆清则是回了德州。

夜半,皎月映透纱窗,时婳从睡梦中醒来,睁眼就看到依偎在她肩头的男人,她侧了侧脸,好看清他清俊的面容,这次她的指毫无顾忌地轻触在他俊雅的眉眼上。

指尖缓缓往下,从高挺的鼻梁到柔软的唇,温温热热的唇,怎么会这么软……

她一下子怔住,这句话怎么似曾相识,倒像是说过一般。

就在时婳愣神之际,陆时侒突然睁开了眼睛,温柔凝视她。

她溺在了他深深含情的目光里,由着他亲近自己,尽情恣意,不知疲倦地相拥在一起。

第六十五章 正室

夕阳残烧,火红的余霞将江水染红,船靠岸停泊,搅乱了一江的水色山光与落日余晖,时婳凭栏眺望车如流水马如龙的岸边,有些出神。

两下扬州,心情全然不同。

“婳婳。”陆时侒轻声喊她,客船已空,偌大的船上只剩下两人。

时婳轻灵转身,就见他伫立在点点疏疏的晚照里,凝眸望她,面容俊雅,眼神亮如星辰。

他漫步走过来,牵起她的手,霁颜一笑:“下船了。”

时婳心头忽乱,也像这江水一般涟漪不断。

十四早就候在大道一侧,见两人下船上岸,忙迎过来行礼问好:“二爷,婳姑娘,你们可回来了!”

陆时侒见他面有急色,欲言又止,等时婳上了马车后,他才开口问:“家里出事了?”

十四点头,正说:“是大爷的事儿。”就被他挥手制止了,使了个眼色,走到马车一侧才道:“说吧。”

“前些时日捕快叫门,将大爷给押走了。”十四低声道。

“哦。”陆时侒不屑一顾,眼底闪过一丝阴鸷,要不是这个败类,他也不能误会时婳,以至于还差点失去她,他还没清理门户就有人出手了。

还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他望着马车纱帘内半隐的娇颜,轻声笑了出来,目光移到十四脸上,淡然道:“这不是好事吗?你着什么急?”

“哎,爷,要只是大爷的事儿,我就不着急了。”十四忙道:“是老太太,被大爷的事儿一激,病了,这日日盼着您回来。”

“那还废话什么?回家!”陆时侒疾步往马车走。

陆时侒把时婳送到幽露院门口,“我得去祖母跟前问安,你回屋歇息吧,有想吃的就告诉绿珠,不必等我回来用饭。”

他一抬眼,正看到绿珠往这边走,冷声吩咐道:“不要再有下次了!”

“是。”绿珠走近施了一礼,瞧见时婳,眼圈都红了,拉着时婳的手,亲亲热热地往院里走,“婳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

他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发出一声喟叹,有了女主人的院子才算得是家。

十四已经将前因后果细细说一遍,原来是去岁陆曜臣强占了春风楼一位清倌人,这位姑娘也是个烈性子,不堪受辱就吊死了,本来花钱了事,可不知是哪里出了错,有人借着这个由头,撺掇着春风楼掌柜一纸诉状告到了衙门。

有了这个引子,牵扯出来许多的罪证,许多苦主联合一起状告陆曜臣,欺男霸女,横行霸道,因生意场上欺压称霸早就得罪了不少人,零零碎碎,桩桩件件,还掺着几条血淋淋的人命,一下子都捅了出来,联名诉状请求知州大人主持公道。

知州大人最是秉公无私,对事不对人,管你是恩师孙儿,还是王公贵族,天王老子,只要是犯了法,就得伏诛!

当即就拍板,绿头签一丢,扬声吩咐要将罪犯缉拿归案!

陆曜臣伤筋动骨还未好,便下了大狱,陆泽带了金银满箱到知州大人府上,没成想连面都没见上,后来又托周家,从中周旋,总算是撬开一点点缝,到牢里看望了一下。

大牢里阴暗潮湿,饭食清汤寡水,时不时还得被牢头吆五喝六,提取候审,虽说还不曾用刑但锦衣玉食惯了的陆大爷哪里受过这种罪,旧伤不好,又添新病,见到老爹来看望自己,忙从草堆上起身,连滚再爬地扒着铁栏。

也不管是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了,只拉着陆泽的袖子,痛哭流涕:“爹,您一定要救我出去,我一刻都待不住了!这里还有老鼠,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再去求求大伯!他在官场多年,就算是知府也得给几分薄面!”

陆泽为人虽风流不羁,但秉性还算正直,对儿子所作所为他并不深知,眼见还牵扯上人命官司,他也真失望透顶,恨铁不成钢,怒道:“孽障!你做的好事!不指望你能光宗耀祖,就老老实实遵守本分都做不到,你竟敢罔顾人命!不光知法犯法,还气坏你祖母,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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