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雨忙不迭地解释道:“不是不是,是二爷来提亲了!”
这几日家里很是热闹,大礼从纳采过到了纳征,虽然仓促但样样俱全,也不知他是如何说服了父亲,不单单同意了这门亲事,纳征这日还亲自上门。
一应的都是许穆清在前头照应,时婳待在闺房里迷迷糊糊地,像是做梦一般,请期已过,良辰吉日定好,她很快就要嫁给他了。
时婳坐在床上,看着喜雨方才端进来的凤冠霞帔,暗暗出神,她如今的心是乱的,有喜有忧,有一肚子的话想同陆时侒讲,但他偏偏不来。
“婳婳。”许穆清站在门前敲了敲。
时婳回过神,道:“哥哥,请进。”
他进门,时婳招呼入座,两人在椅上落座,许穆清把手里捧着的盒子搁在几桌,往时婳那边推了推,把来意说清:“这些都是姑父临终前交给我的家资,嘱咐我,待你出嫁时都交付于你。”
第八十四章 相认
时婳对家里的生意一窍不通,钱财对于她来说也不甚重要,她把盒子推回去,郑重道:“哥哥,爹爹临终前是让你来继承家业的。”
苏詹临终之前全权将家业交付给许穆清,是他亲选的女婿,自然放心,只不过谁没成想会发生后面这些事。
倘或时婳嫁与他为妻,他可以为她打理这些,但如今她要嫁给别人,自己再帮忙就说不过去了,这些都是苏家的产业,理当是她继承。
“婳婳,你是姑父唯一的女儿,苏家就是你来继承的。”许穆清态度坚决。
时婳蹙着眉,为难道:“可我不懂这些呀,倘若交给我,爹爹一生打拼的心血岂不是要毁在我手里了……”
许穆清微微一笑,打消她的顾虑:“不打紧,我可以教你,这些都不难的。”
要是让她绣花成,做生意是万万不成的,她根本就不感兴趣,但见许穆清如此执着,她也只好先应承下来,“那……好吧。”
这边正说着话,忽有小丫鬟来报:“陆二爷上门,要求见姑娘。”
“二爷?”时婳一怔,匆促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可有说是什么事?”
丫鬟道:“二爷只说是十万火急事,要亲自见了姑娘再说。”
许穆清陪着时婳往前厅走,不知为何她有些心神不宁,这一路上,她的步伐极快,离厅堂越近,心越焦,终于忐忑不安地走到了廊檐下,隐约能听到陆时侒的声音,屋内似乎不止他一人。
到了门前,丫鬟掀开了帘子,她迈步进屋,抬眼望向厅堂 那一瞬间,时婳全身都僵住了,眼泪比肉体先行一步地做出了反应,大颗大颗地沿着面靥滚落下来,彻底模糊了她的视线。
柳含烟亦是热泪盈眶,急巴巴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往她这边走,边走边喊:“婳姐儿……”
“阿娘!”时婳疾趋向前,一下子扑倒母亲怀里,娘俩儿紧紧相拥,抱头痛哭,所有的思念都变成了流不完的眼泪,直哭个不停。
季远顾及着柳含烟的身子,走到跟前,劝慰道:“柳娘,莫要伤怀了,当心哭坏了身子。”
陆时侒和许穆清也在一旁解劝。
母女两个这才略略止住,柳含烟掏出帕子给时婳揾泪,“我的儿,你让我找得好苦。”
许穆清见了礼,忙说:“柳姨,快坐下说话吧。”
柳含烟拉着女儿的手往椅前走,一抬眼瞧见旁边的季远,忙介绍道:“我糊涂了,婳婳,这是季叔。”
“时婳见过季叔叔。”她行了万福礼,这才抬眼打量了一下季远,他生得一张四方脸,浓眉大眼,皮肤略黑,身材魁梧,长相虽然平凡,但一脸的正气,瞧着是个品行正直的人。
季远笑着应了一声,关切地看着柳含烟:“柳娘你身子重,快坐下歇歇。”
当着小辈的面,如此关怀体贴的话不禁让柳含烟脸一红,埋怨地瞥了他一眼,方落了座。
母女两个紧挨着,时婳也掏出帕子给柳含烟擦泪痕,她细细地打量,见阿娘气色红润,体格比以前丰腴不少,尤其是腰肢更显臃肿,怎么看都是孕味十足的样子,她盯着隆起的小腹,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阿娘,你……”
柳含烟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那天是你季叔救了我……”
她款款道情事情的经过。
原来,柳含烟从人牙子手中逃出来后,在沧州的当铺换了钱,买通了码头搬运货物的工人,她藏在装货物的箱子里上了船,这船正是来京城的货船,她到了京城,最后一点钱花光后饿晕倒在季府门前。
季远听了她的遭遇,很是同情怜惜,对她照顾有加不但帮她寻找时婳,还带她回了山东祭奠亡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