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奇怪的画风并没维持几秒,因为她想起来问:“对了,你是在那个饭馆吃饭了吗?第一次去?那家饭馆我经常去的。”
“不是,我在那里兼职。”
孟澄惊讶:“啊?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贺凉迟唇瓣轻抿,扣了下指关节,转移话题地问道:“要下去么?”
孟澄被他带着跑,拨浪鼓似的摇头,脸又扎回了他怀里,声音闷着传上来:“不行,我今天没吃到爆椒羊肉,我要多闻一会儿。”
贺凉迟:“……”
或许是他知道她今晚醉了,神思可能有点不清醒,所以暂时卸下了拒人的冷漠,他看着被自己拥在怀里的温软少女,敛藏的爱意倾泄而出,专注的目光多了几分缱绻柔意。
过了小片晌,少年忽而低下头,虔诚地闭上眼,睫毛微颤着,而后,唇极轻极小心地落在她乌黑的发顶。
头顶被轻轻压了下,还有些痒,孟澄以为是他的下巴蹭着了,又觉得不太像,她仰起了脖颈,对上少年垂下来的视线。
贺凉迟抬手,抚顺她被风吹得略微凌乱的长发,碎发挽到她耳后,开口的嗓音不知因何暗哑了些:“孟澄,下次别喝这么多酒了。”
他指腹擦过她耳廓,悄悄带起一抹红,孟澄告诉他:“我很不乖的。”
“但是阿迟……”这是她第一次把她喜欢的称呼唤出来,“你的话,我就听。”
“你也要听我的话啊。”孟澄坐直了些身子,眉角微敛,脸上神态变得认真,“不要抽烟,更不要傻傻地伤害自己。”
他抽烟很熟练,应该有不短的时间。
烟这东西吧,没好处,孟澄也会,但她基本不怎么碰。
狐朋狗友递的话,一般不驳面子,捏在手里对付两下,除非在心情非常不好的时候她会点一根,倒是不怎么抽,喜欢看着一波又一波的白雾聚起再消散,就好像一并带走了那些负面情绪和烦恼。
她是这么用烟的。
对于孟澄又一次的严肃叮嘱,贺凉迟只是看着她,没表态。
“或者你想抽烟的时候,也有别的办法代替。”她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硬糖,剥去包装皮举到他嘴边,“呐,橙子味儿的,很甜。”
孟澄的手耐心地举了半天,可终于等到贺凉迟唇瓣微张时,糖果却在下一秒被收回。
随即,他看着那颗沾碰过他嘴唇的糖,被她含进了嘴里。
孟澄眼角溺着笑意,分明是故意的,表情和语气却纯良无辜得很,“我突然也想吃糖了呢。”
贺凉迟视线锁着她的唇,捏紧手指,感觉像是有一片羽毛飘然拂过心尖儿,不是一触即离,而是来回不休止地扫,让他心痒难耐,喉咙干渴。
就在这时,孟澄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来。
她跟没听到一样,又醉呼呼地抱起他,她不管手机,连看都不看一眼是谁,任铃声一直响着。
毕竟已经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还没有回家,最大可能是担心的家人打来的,贺凉迟想了想,帮她掏出手机。
结果看了眼来电:宋心愿。
手指悬在屏幕上顿了几秒,还是滑向了接听。
对面一听是男生,像冲锋枪一样往外突突的声音戛然而止,噎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又开口,整个通话过程都是宋心愿在说,贺凉迟只简单“嗯”了几声。
电话挂断,他把手机装回她口袋里,轻拍了拍她肩膀,“孟澄,回去了。”
……
贺凉迟其实有些纳闷,也不知道她到底喝的是什么酒,一会儿醉得轻,对话什么的都挺正常,可一会儿又醉得迷迷糊糊,几乎到了要不省人事的程度,好像离了他连路都走不成。
把人半揽半抱着送到胡同口,宋心愿站在不远处一辆出租车旁,冲他俩招手,孟澄是看不见她招手的,因为她整个人像树懒一样挂在贺凉迟身上。
在宋心愿走过来之前,孟澄趴伏在少年宽直的肩膀上,咬字又轻又娇,慵慵懒懒地叫他一声:“阿迟。”
她带着甜香的湿热气息从唇齿间溢出,贺凉迟颈侧一痒又一麻,一句简短的“嗯”从声带拨出,都带着轻颤,险些发不出来。
接着毫无预备地,孟澄忽地往上提了下身子,亲上他耳垂。
特别轻的一个吻,甚至轻到都算不上是吻的范畴,但贺凉迟还是清晰万分地感受到那抹柔软他在耳垂上停留的短暂一秒,他直挺的脊柱紧绷起,流畅的下颌线硬了几分。
这下是完全说不出话来。
孟澄侧头看向他英俊隽气的侧脸,眼波流转之间放着电,泪痣生出惑人的妩媚,她语调勾扬着,略带着暧昧轻佻地问:“你对我,也有感觉吧?”
直到出租车尾灯消失在视野里,贺凉迟才勉强从恍惚的状态中拉回些神,少女低语时浅浅的气息仿佛还攀附在耳边退不去,他耳根灼烧似的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