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疼痛让赵卓松疯癫,紧接着,贺凉迟不由分说大力地将他从地上拽起来,钉摁在窗台边,外面天色已经暗下,微风吹动草丛。
赵卓松面目全非,牙缝里都是血,忽然对他古怪一笑。
贺凉迟身形霎时僵住。
左胸膛抵上冰冷的洞口。
“那我们就一起……下地狱……从此你们一对有情人……阴阳两隔……哈哈哈哈哈!”
赵卓松手指扣上扳机——
来不及反应的下一秒——
“砰——!!!”
突如其来的寂静。
一秒……
两秒……
三秒不到。
赵卓松眼珠暴凸,双膝噗通跪下,保持着最后一刻不可置信的神情,倒在了地上。
再无气息。
贺凉迟也跪倒在地,血不断外流,模糊视线和意识,耳窝里绿豆般大小的微型耳麦闪烁着蓝色的光。
工厂上方忽然响起引燃线急速缩短的滋滋声音,渺小火星飞溅落下来,只在半秒后,四周潮湿油腻的地面由一点到大片,顿然窜起半米高的灼灼烈焰。
“轰——”
火光冲天而起,黑烟滚滚翻卷,吞没整座工厂。
同时,工厂外面。
红黄蓝灯光交错,警笛声和消防声掺杂着救护车的鸣笛一并尖锐响起。
此起彼伏。
铁门再次被打开。
第102章 我的乖澄清清白白
“为什么不听命令?!说好的先稳定住他拖延时间等警察包围工厂你为什么要擅自打乱计划!!!”
“你知不知道刚才情况有多危险?如果狙击手没有看到他手里的枪对着你或者如果在那样的建筑遮挡加夜色光线下子弹打偏了,你知不知道你就……”
周副队一口气喘不上来话噎住,气的一脚踹上病床,病床上的男人唇色苍白,垂着眼挨批,表情淡淡,手臂的刀伤已经被包扎好,此外还有一些皮外伤,并无大碍。
半晌启唇说:“他激我。”
周副队恼了,也气笑了,“你也知道他是在故意激怒你啊!我在耳麦里嗓子都吼破了你是没听见?!”
贺凉迟抬起睫,“抱歉,是我听了他的话情绪没有控制住,如果因为我给行动造成不好的影响,我愿意承担责任。”
“你承担个毛的责任,他妈是老子猪油糊了脑同意让你去的,你要是死了,担责也是我这一身警服脱下!”
一旁拿笔记录的队员拉了拉他,“副队消消气,冷静冷静。”
行动的结果万幸,但这一行最怕万幸,一个没幸好搭进去的就是活生生的人命,周副队还欲再说什么,门外由远及近响起一阵急促飞奔的脚步声。
门“嘭”地一声,几乎是被撞开的。
孟澄眼睛通红,直直地盯着靠坐在病床上的人,整张脸吓得毫无血色,她勉强支住发软的腿,稳着步子走过去,拿起包就朝他身上砸了过去。
周副队摸了摸脑门说:“你先养伤,后面再配合我们后续工作。”
屋里就剩下两人。
沉默对峙。
“孟澄。”贺凉迟出声喊她,嗓音干哑得像是声带破裂了,“我没事。”
孟澄肩膀颤抖,后怕的眼泪止不住,她简直想上去打他一顿,“贺凉迟你跟我保证的什么啊?”
“你、你逞什么能啊?他逃不掉的,警察迟早会抓到他的,你插什么手啊?!”
孟澄捂着脸崩溃大哭,声音噎哽:“贺凉迟,赵卓松他是个疯子,背着那么多人命,事情败露了,他什么都不怕,什么事都能干出来你知不知道啊?!”
“他就是想拉一个人陪他去死你知不知道啊!”
孟澄手扶住床,破声大吼之后身子渐渐瘫软地滑了下去。
贺凉迟过去,把她拉进怀里抱着,消毒水和腥铁的味道充斥弥漫进鼻腔,像催泪剂熏得孟澄胸口心脏发酸发胀。
“孟澄,不用怕黑了。”
“也不用再怕不开灯的深夜,不用再怕做无休止的噩梦。”
“他死了。”
孟澄哭得失声,说不出来话。
她不怕啊,有他在她就不怕那些了,她最怕的就是他出事啊……
她最怕的就是,她最后一个重要的人也失去了……
—
楼下花坛。
周副队吸了口烟,往楼上看了眼,“这姓贺的本质上也是个疯子,跟赵卓松一样让我头疼!我都怕下一个逮的就是他!”
什么没控制好情绪都是放屁。
他就是在赌,他在拿自己的命赌,逼赵卓松拿枪对准他,再把赵卓松的脑袋拎到警方的狙击手视野范围内,等狙击手开枪,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变相地、亲手杀了赵卓松。
但凡狙击手慢0.01秒……
疯子!
周副队抹了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