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墨把饭盒拿出来,她的菜挺朴素的,就一个西红柿炒鸡蛋。
其他学生要不家里宝贝看重,要不自己觉得新奇,带的菜很漂亮,什么糖醋小排,红烧猪脚应有尽有。
学生们在小小的教室里,课桌间的过道都能走街串巷,这边挖一勺,那边夹一筷子,满教室飘菜香。
偏有个商佳佳,其实她是想跟寂墨交好的,看别人都很热闹,寂墨的饭盒打开,她便过去添点人气,“哎,寂墨你这个好下饭!”
“女生就是要有你这样的觉悟!吃的太腻要坏身材的!”商佳佳还夸她,顺手就把寂墨饭盒里还没动过的勺子拿起来,挖了一勺塞嘴里,“不油腻!好吃!”
寂墨甚至来不及反应去阻止,只得叹了口气,笑着说,“你跳舞的,吃油腻的也不会长胖。”
“哎呀!那倒也是!”商佳佳笑着跑远了。
然后,寂墨看着那只用过的勺子和被挖过一勺的饭盒,再也没动过勺子,也就没吃上一口饭。
幸好的是,试验晚自习只持续了两天,寂墨也就没再挨饿。
之后又有一次,体育课自由活动。
寂墨在操场散步,手里捧着一杯纸盒包装的奶茶。
商佳佳在那边打排球,中途休息,有其他同学拿着绿茶问她,“累不累,要不喝点?”
商佳佳抬手拿手背蹭了下额头的汗,“不要。”她跑到寂墨身边,毫无征兆低头咬住寂墨的吸管喝了一口,“我喝寂墨的。”
那个时候,小孩子间有种幼稚的比较,跟谁好要用特殊的方式表现——比如,喝她的东西。
寂墨:“......”
当时寂墨家里条件很一般,虽然绝对不算差,但那个奶茶一周也就喝两瓶,她总是留着零花钱到体育课买着喝。
所以,当盛闲期看见寂墨眼神失落地丢掉奶茶时,眼睛刺痛,心也刺痛了。
“你为什么不说出来你不喜欢她这样?”盛闲期质问。
明明寂墨很多时候已经能站出来说不了。
寂墨低头,温言细语,“因为我们是朋友。”
而不是普通同学。
盛闲期怒,“什么朋友能看不出你的喜好?”
什么朋友都不一定能看得出啊,就寂墨那样隐晦的性格。
何况,她们本就还是小孩子,大多大大咧咧,只知道瞎玩瞎闹。
寂墨扯了扯盛闲期的袖子,“那是因为你跟她们不一样。”
一句不一样,盛闲期轻易被哄好。
少女倨傲地扬起下巴,哼了句,“你可真温柔。”
也因为温柔,所以顺了老同事的心,让出白天的班次。
盛闲期盘腿坐在沙发上,委屈又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寂墨。
刚刚接吻过的女人,明眸皓齿,御姐风范,却用那种柔软的小目光看着你,就真的很让人没有抵抗力。
寂墨低头解释,“史老师的儿子摔断了腿在住院,现在放寒假,白天有同学陪,但晚上只能史老师自己去陪。”
“虽然史老师和我有些不对付,我不喜欢她这个人归不喜欢,但对事不对人。”寂墨温声,“与人方便而已。”
“哼。”
大小姐靠在靠背上,单手搭着扶手,一副大佬姿态,嘴里的声音却软了,“但愿她对得起你这份温柔。”
-
年后三天,寂墨的小班就又开了。
盛闲期戏言,“现在的学生啊,过的比鸡还苦,起早贪黑,连年都休不了几天,学校放假,你们还补课!”
“卷呗,家长要卷有什么办法?”寂墨耸肩,“寒假不到二十天,划去过年,周钰给我排了两波小班期,我还想过年休息呢。”
办公室冷清,大部分老师都还在休假没回来,这一间更是只有寂墨一人办公。
盛闲期拉了张椅子反坐着,长手长脚缩在一张板正的木椅里,看着有些委屈,她伸了伸懒腰,“家长心态不行啊,有什么好卷的。”
“人家孩子都在补习,心慌呗,然后被迫卷,越来越卷。”寂墨叹了口气,“谁不是身不由己。”
“我就不会!”盛闲期腿长没处放,跟个小朋友似的摇起了椅子,“哪那么多身不由己,还是自己不坚定,我要是有孩子,我肯定不会让他去卷。”
寂墨抬眸瞥了眼女人,嗤笑,“你?游戏人间,你的孩子不敢想。”
“那你的孩子呢?”盛闲期问,“寂墨,你想过以后有孩子吗?”
这是她能想的事吗?
一个大过年都在备课的社畜。
“没想过,我又不和男生结婚,哪来的孩子?”寂墨随口道,“别说自己养孩子了,我现在连要个孩子都要不起。”
“办法总能想到的嘛。”盛闲期坚信事在人为,“那么多拉拉不也有自己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