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拐弯走进藏在墙后的茶水间,他才停下脚步。
顾作尘跟在后面,隐约看见对方一边拽着领带,一边拿出手机烦躁地拨打着号码。现在的陆文雨就像是一头斗败了的野兽,脑后撬起胡乱的发丝宣泄着他的不服与烦躁。
电话那头很快被接起,陆文雨低声道:“草,你不是说这样能成吗?那小妞身边打哪多出个男的?”
又靠近了几步,顾作尘脸色也随着步伐的接近一寸寸得沉下来。
他听得模糊,但也知道说得是谁。步子迈得很大,他像是要去披荆斩棘的勇士,不在乎任何旁的什么,直至走到正前方他顿住了脚步。
陆文雨并不是一个人。
他对面站着的那人比他个子小上不少,畏畏缩缩地缩在后头,声音也有几分颤抖:“陆哥,别怪他,他不懂事不知道实情。”
陆文雨听见更是不耐烦,此刻的他撕去虚伪的皮囊说起话来更是尖酸刻薄:“你和高风俩不就是做这档子买卖的吗?怎么连这点小事都不知道,给我这俩钱当打发要饭的啊?”
对面的小个子见陆文雨要发火,声音低下来有几分求饶:“陆哥,我和小高也就是赚点钱改善改善生活,这您给的钱我们不是都退给您了吗,那个丫头现在钓到的男人我们可真惹不起啊,听说是那顾家的少爷。”
听到这番辩白,陆文雨更不买帐,直接飞起一脚踢到对方膝盖处,忍着疼的闷哼泄在回廊中。可陆文雨却不在乎,面色沉沉:“不就是那顾作尘吗?也不见得有多厉害。你们当初不是说着赵依倪家家底子厚,她那做官的爹不是还是高风他家的靠山吗?”
“这这这……”小个子似乎知道已经瞒不住,将藏着的都抖落出来,“哥,这时候也就不瞒您了。她爹是厉害,但打小就不在那丫头身边,这您看……钱……”
似乎明白了自己是被戏耍了,陆文雨刚要挥拳就被牵制住,背后阴沉沉地传来一句:“继续说下去。”
被紧紧攥着手,陆文雨却能感受到身后的人带来的巨大压迫感和其身上的怒气。
小个子看到来人,怕出事吓得连滚带爬,嘴里喊着:“顾作尘,顾作尘来了。陆哥,跑啊。”
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这小跟班之后再收拾,顾作尘不急。
松开抓着陆文雨的手,一阵作呕感从胃底泛出,顾作尘强忍住这番不适,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在身后用力摩擦两下。
“怎么?”陆文雨看对方的脸逐渐变沉却又没有下一步动作,有些得瑟,“不敢动手了?刚才不是很能吗,都听到了不是想揍我吗?”
沉沉地呼吸两下平复胃底泛出的恶心,顾作尘不动声色地抬抬眼皮,嘴角扯起却不带一丝感情:“对付你这种人,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脸色青一阵,陆文雨反客为主,微昂着头对上顾作尘的眼。
那双眼暮霭沉沉,他从未在同龄人之中见到过。却又不是只有一潭死水,里面暗流涌动好像下一秒潮水就要吞没一切。
“切。”陆文雨笑意阑珊,面色已经很难堪草草随口说,“那小妞哥让给你就行了,玩玩而已。再说她家就算有几分势力,也只是和我勉强般配,和你也更谈不上门当户对,对付几天新鲜感就完事。”
“哦?是吗。”顾作尘往前几步,把对方死死困在茶水间墙角,“你这样,她知道吗?”
“那小妞多傻,怎么可能会知道?”说到这,陆文雨的表情有趣起来,“她那u盘是我搞的,本来想着英雄救美一下,结果被你抢了先。不过,哥不和你争,让你了。”
顾作尘嘴角因为生气微微抽搐,剑眉挑起。他不顾身体带来的不适,直勾勾地抓起对方那衣冠禽兽般装饰得体地微卷发。因为比陆文雨个子高,他这举动很轻松,却又隐着极大难以抑制的怒意。
被突然从头顶传来的痛意弄得手足无措,陆文雨打小也是家里疼爱的主,不免大喊起来:“顾作尘,你松手!听到吗!不然你完蛋……”
回答他的不是顾作尘的话,而是直直朝自己脸侧冲来的一拳。
此刻的顾作尘早已丧失了理智,被自己视作珍宝的人在此人口中却被定性为可以随意交换的万物。那轻蔑的语气让他反胃,也让他仇恨。
他将心中的怒火化作无穷的戾气,一拳又一拳砸在陆文雨的脸上,试图打清他被污秽糊起来的大脑。
走道里的窗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吹开,呼啦呼啦的冷风灌入,却浇不灭顾作尘身上散发着的戾气。他们二人扭打在一起,早已忘记了身处何处,自己为何人,只知道还手和攻击。
顾作尘常年健身,体能有优势,很快就把人放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