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的汗让她根本抓不稳那对鼓棒,无奈之下还是松开,将它们并着脑袋归到了一处,然后精疲力尽地走下来。
气吐兰息,面色仿若桃花妖。
原本雪白的腕子也因施力变得粉红。
她跪在地上,因为脱力,跪下去那一下相当实诚,膝盖生疼:“蕙安献丑了。”
第21章 狐仙人
衍帝起身,鼓掌道:“这可不是献丑,就算是朕花巨额银钱养着的乐官们怕是也不如你,蕙安,你让朕好生惊喜。”
有了天子的带头,坐了一圈的皇亲国戚们也纷纷鼓掌,那些掌声震耳欲聋、不绝于此。
却涟漪强撑着一张恭敬的笑脸,把最后的面子话说完,才揉着手回到座位上。
猛灌了一口水,她还在喘气。
边上的燕屠笑嘻嘻地说道:“你看那些人的脸,都气绿了。”
却涟漪:“他们想看的蕙安郡主是只会出丑的小废物,我又不是。”
看着她皱着眉揉手,燕屠没接话,而是话锋一转:“我小舅舅他……”
“对了,我还有事跟他说!”
听到燕屠提起沈酩殷,却涟漪是一点也不疼不酸了,利落地站起来,也不顾众人不怀好意的目光,直接在沈酩殷的一侧站定。
“方便出来一下吗?我有点事想问你。”
却涟漪垂着脑袋,耳朵根搂着的发丝立刻不听话地滑落下来,如美缎般的秀发在浓浓灯火点缀的夜色中甚是惹眼。
沈酩殷刚起来的酒杯就被迫放下,然后扶着膝盖站起来。
却涟漪眼见,发现他的拇指刚刚好像小幅度地按压了一下。
难道是刚刚那一套枪法耍下来扭伤了?
他们的离场对于这场宴会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该如何还是如何,最多的不过是只是因为蕙安郡主打头阵表演的节目实在是太惊世骇俗,导致后面的谈曲旋舞都显得没什么意思了。
不过这些当事人并不知晓。
屏退了花园里掌灯的小宫女,却涟漪站在莲花池子边上,难得扭捏道:“那个,刚刚在殿上,谢谢你。”
宫女散去,花灯存光。
并蒂莲样式的花灯掉在周遭一圈,愈发照得小姑娘面颊娇嫩,还有她耳垂上的小金珠,最简单的款式,戴在她的身上却徒添一抹非凡。
明明她穿的不是红色,可不知为何,沈酩殷总是觉得那是一朵比肩世俗所有芳花都不遑多让的芍药。
明艳却不媚俗,惹人却不缠人。
少女抬手间挥动鼓棒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根本不是他能做主消抹的。
也是正因心里头藏着事,他回答时也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无妨,只是看在太子殿下的面上。”
“只是因为燕屠?”却涟漪不甘心地追问:“就没有一点点是因为我吗?”
沈酩殷错愕抬头,一丝如小鱼滑水般的情绪从眼底闪过。
小姑娘就站在那里,他抬手就能拉住他,可手指僵硬,让他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或者说,沈酩殷不知道那股情绪到底是从何而来。
他释怀一下:“郡主想多了,只是看在燕屠的面子上而已。”
男人的话虽然不扎人,但听了很是挠心,却涟漪的手背在腰/后,在他看不见的位置暗暗攥紧:“所以无论燕屠是帮谁说话你都会解围?”
“是。”他答得轻巧。
桃花眼一如既往的明亮,却涟漪也从里面品不出半点心虚。
可就是因为品不出,她才难受,咬碎牙的不甘心在瞬间充斥胸腔。
她真的不明白这辈子到底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能做的她都做了,卖乖装哭博可怜,送礼送笑小心思,可为什么这个人跟上辈子她记忆里的模样就是天差地别。
明明上辈子这个时候,他是那么的喜欢他,可现在的这个人,眼里过于平淡,像是死水。
两人就这么对立而战,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有人先打破寂静。
“郡主,还记得我之前对你说的话吗?”
却涟漪抬眸:“什么?”
沈酩殷失效,无奈又无力。
就知道她忘了。
也罢,不过是多说一遍,没什么大不了的:“别在我身上下功夫了。”
却涟漪低下头,不想回答这句话。
脑海中突然回忆起几年前燕屠笑话她的话,说她看着像刺猬,但其实就是个胆小的蘑菇,外强中干,实则里面都是软烂的。
对,她承认,她是个胆小,无时无刻都想去逃避一些事的笨蘑菇。
因为想逃避,所以上辈子她错失了机会,没有给母亲报仇;因为胆小,害得上辈子的燕屠少了条胳膊;更是因为二者加持,上辈子的她不愿意深思沈酩殷的劝告,信了玄明轩。
害得他们走到那条死路,全然是她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