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推在他胸口处,感受着一墙之隔的蓬勃悦动,却涟漪吐不出拒绝的话语。
腰上一紧,唇上一热,又是不容置喙的一吻。她嘤咛一声,软着身子往他身上压,听得出男人的气息也早就乱掉了。
顶着复杂的心绪,她懒得问刚刚来的人是谁,只点点头,算是应下去侯府一事。
沈酩殷走得很快,好像有什么了不得的洪水猛兽再后面催着赶着。
柔软的指肚撩起窗帘,目送着那道身影的渐行渐远,起初只有他一个人,但很快就跟上了一个。如她所想的,是个年轻男人,而且是当日诗会里跟楼云衔一齐撞破她向沈酩殷诉情的人。
她记得名字,是萧家的那位。
秀眉拧巴,带着点忿忿不平的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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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密麻麻的藤枝长满了一面墙,绿的黄的,新生的枯死的,全都结成一片。
侯府的高墙屋檐她看着熟悉温馨,每多走一步,心里的期待就越重一分。思绪不知不觉飘得老远,突然就飘到了那些看不清摸不着的未来。
沈酩殷是齐云侯府的独子,自然不会分府别住,那想来她将来也会住在这里,当当家主母吧。
想得脸颊发热,她揉上去,强迫自己将神色捏会一本正经。
如沈酩殷说的,屠氏想见她,已经翘首以盼好几天了。尤其是在沈酩殷先斩后奏上门送聘后,她又惊又喜,还夹杂着几分恍如隔世的感慨。
望见她来,屠氏赶忙招呼下人们布菜,又晃晃手,让小郡主坐到自己身畔。
难得遇见这么亲热的长辈,却涟漪自然不会拒绝,毕竟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母亲的性子都多少有些娴雅清冷,并不会像屠氏这样笑眯眯地拉着她的手说她瘦了,得多吃点。
看着小姑娘听话地拿起筷子夹肉吃,屠氏的心里就跟抹了蜜似的。
她突然想起来了当初第一次见到她,小郡主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娃娃,说起话来笑起来都跟只乖兔子似的,别提多喜欢了。
当时她就念叨着自家那个讨债鬼能娶到她做媳妇就好了,也是因为有这一层感情在,所以当初她看见沈酩殷那么冷落这孩子才觉得气愤,恨不得每天晚上都把那个混账东西骂得狗血淋头。
现下好了,结了个皆大欢喜的果子,甜的不行。
“你啊,可得多吃点,将来把身子养好了还指望你给阿殷生个大胖小子呢。”
“噗咳咳——”
被一句话猛地噎住,却涟漪差点喷出来。
怕在长辈面前失了仪态,她赶忙拿来帕子遮住半张笑脸,微微缓过神后才讪讪一笑:“姨母,我可还没进门呢。”
纵然知道心里太过操之过急,屠氏也不打算把话收回来,只当做这是小姑娘的矜持与害羞,便又说:“阿殷跟我交代过了,他希望尽快办喜事,越快越好,我们便把日子定在了下月十七,方才也已经把消息送到了王府,想来等你回去时王爷会同你说的。”
下月十七?
却涟漪眉心一紧,心头飞过一群乌压压的鸟。沈酩殷到底是有多急,居然只能给出不足二十日的准备时间?他到底是着急,还是根本不在乎这场婚事排场,只想快些把她娶进来好快活?
越想越不舒服,却涟漪压着拇指大的火苗,温顺地陪长辈吃完了这顿饭。
吃完饭后屠氏没有着急放她走,反倒是神秘兮兮地牵着她的手到了屏风后的偏房。
“虽然按理来说你的嫁衣应是王府那边准备,可我心里实在是有些不舒坦,总想在你的嫁衣上绣同阿殷一般的花纹,你来瞧瞧,料子已经打好了,这次让你来也是想让绣娘测一圈你的身量。”
却涟漪盈盈一笑:“好。”
柔软的指腹抚上滑腻的料子,鲜艳的大红色用金线绣着逐花球的凰鸟,贵气非凡。丰满的羽翼撞在散落的花丝上,缠缠绕绕。
此等绣工,此等图样,只能是宫里才有的了。
心里一暖,却涟漪不知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对屠氏的感激。
屠家虽是皇亲国戚,但因为屠皇后过世那次,导致屠家在朝堂中的局面甚为奇怪。
一是有站在许皇后那边的臣子总是喜欢阴阳怪气几句,问他们怎么不再送个跟前皇后相像的女儿为陛下暖床榻,二就是许皇后不愿意放过屠家,总是有意无意地打压两下,甚至还给屠家扣过两回屎盆子。
偏偏现在屠家掌家的不是当初雷厉风行的老家主了,换成了屠氏那个软弱的兄长,实在是前景堪忧。而眼下屠氏能从宫内要来如此稀罕新奇的样纹,一定是废了不少心思的,指不定已然求到了许皇后跟前。
想到这里,却涟漪眼眶一湿,心里是难忍的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