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恼火的同时,也有些难过。
他说要报恩,可这还没报呢,阿月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
他像是月亮,触不可及,又像是一阵风,不可捉摸。
雪梅吁了口气,也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做了好事,佛祖一定记得。没准明日她就能撞大运呢。
雪梅在洞口坐下,她随手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下胡乱的画着。
她不会写月字,就画了一个月亮,一轮弯月。在雪梅心里,阿月不是满月,而是清冷高贵的弯月。
就在这时,她听脚步声,雪梅猛地抬头,看到季辞寒左手撑着一条树干,正往这边慢慢走来。
雪梅错愕,原来阿月没有不告而辞。
“你没走?”
季辞寒一愣,见雪梅脸上的欣喜,他明白了,原来雪梅以为他走了。
季辞寒笑着摇头:“我手脚不便,能去哪儿?”
他走得十分费力,雪梅赶紧过去扶他:“阿月,你伤还没好,怎么到处走?”
“坐着闷,我就走走。”
今日雪梅一直没来,季辞寒感觉身体恢复了点力气,便拄着树枝,在周围走走。他找到了一株桑椹,于是吃了不少。
见他走得吃力,雪梅微微用力,让阿月靠在她身上。
她扶着阿月,慢慢走到洞口边,让他坐下。
见阿月额头沁出汗珠,雪梅有些担心:“阿月,你的伤怎么样了?真的不用看大夫吗?”
“不需要。我已经好多了,之前我都不能动,如今能走几步了。”季辞寒婉拒。
实际上,他身上的伤问题不大,只等慢慢愈合就成。
他之所以手脚无力,是因为体内有毒。
而普通的大夫,压根无法清除他体内之毒,故而也不必去看大夫。
雪梅点头,“那就好。”
季辞寒坐下,从袖子里掏出一团东西。那是一团包起来树叶。雪梅接过树叶打开,里面是几颗桑椹。
“试试,很甜。”季辞寒望着雪梅,眉间温柔。
雪梅点头,拈起一颗桑椹,放入口中。
果然甜得很。
“好吃。”她冲着阿月笑。
季辞寒低头,看到了雪梅在地上画的月亮。
“这是月亮?”
雪梅点头:“嗯。我不会写月字,所以就画出来了。”
季辞寒微微一笑,他向雪梅伸出手,“我教你。”
雪梅把手中的树枝递给季辞寒,季辞寒在地上写下一个月字。
“你看,这就是月字,其实,它本身就挺像弯月的。”
雪梅惊叹:“是呢,还真挺像的。”
她迫不及待拿起树枝,模仿写月字,很快,她就写好了一个不是那么规整的月字。
季辞寒点头:“不错。第一次能写成这样,很好了。”
雪梅心里美滋滋的,忽然她想到什么,抬头望向季辞寒,一脸狐疑:“阿月,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还记得写字啊?”
季辞寒脸色微僵,随即他又笑了起来:“我也不清楚,可脑子里就知道怎么写字。这或许是我的本能反应吧,就像饿了知道要吃东西一样。”
雪梅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她盘坐在地上,认认真真写了十几遍月字,把这个字牢牢记在心里。
这是阿月的名字,这个字长得就像月亮,真有趣。
雪梅想学更多的字:“阿月,你能教我别的字吗?”
“自然。雪梅想学什么字?”
“就从身边的字教起吧,比如日月星辰,花草树木。”雪梅想了想说。
季辞寒点头,又写下一个日字:“雪梅姑娘你看,这就是日字,和日头也很像。”
雪梅学得十分认真,一连学了四个字。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快过申时了。
她急忙把带来的面饼和糕点取出来:“阿月,我都忘记了,这是我给你带的吃的。”
雪梅把拿出一枚绿豆糕递给季辞寒,季辞寒接过,雪梅自己却不吃。
“你也吃。”季辞寒见此,把绿豆糕递到雪梅手上。
雪梅想了想,把那块绿豆糕掰成两半,另一半她又放回到季辞寒手里:“阿月,你多吃点,我不爱吃甜的。”
她虽然这么说,却小心翼翼捧着那半块绿豆糕,小小咬了一口,然后嘴角不自觉的翘起来,眼里亮亮的,满是喜欢。
季辞寒明白了,这丫头明明很喜欢甜食呢。
……
随后,雪梅又去采了一些草药,她照例帮季辞寒敷药。
掀开衣襟,雪梅看到伤口已经结痂了,雪梅松了口气,幸好没有感染化脓,不认可就麻烦了。
季辞寒身上的衣裳沾染了不少血渍,雪梅从竹篓里拿了一件黑色的短衫,那是她爹的衣裳。
“这是我爹的衣裳,你的衣裳脏了,换下来吧。”她说着就伸手去剥季辞寒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