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尽快见到雪梅,季辞寒日夜不停,每日只休息不到三个时辰。
又加上此时正值七月初,太阳热烈,季辞寒一路骑马,数日下来,他形容颇为落魄。
脸黑了,人瘦了,胡子拉扎。
身上还有汗臭味。
季辞寒摸了摸下巴的胡子,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去见雪梅。
“先找家客栈住下。”季辞寒吩咐汪平。
很快,季辞寒选了襄城最奢华的平升客栈住下。
季辞寒又吩咐,他要沐浴更衣。
毕竟,当初雪梅愿意把他带回家,不就是因为他好看吗?
如今想让雪梅心软,他也不得不用一点美人计了。
他如今形容狼狈,需得沐浴更衣、容光焕发后,才能去见雪梅。
汪平不解:“世子,您不是急着去见雪梅夫人吗?”
这一路,世子心急如焚,恨不得飞到雪梅夫人身边,怎么这会儿忽然不着急了,还要住客栈歇脚了?
季辞寒淡淡道:“累了,歇歇。我要沐浴更衣。你去成衣铺买套月白锦袍来。”
他们一路匆忙,换洗的衣裳都脏了,来不及清洗。
汪平懵:眼下火烧眉毛,小公子都要喊别人当爹了,世子居然有闲情逸致要沐浴更衣,还要换衣裳?
汪平不懂,汪平只能照做,他吩咐下去让客栈小哥去备水,然后出门去买衣裳。
等季辞寒沐浴更衣后,天已经黑了。
季辞寒穿好衣裳,他看向汪平,语气淡淡,似乎漫不经心:“你看我怎么样?”
汪平脑袋里一团浆糊。
今日的世子,有些不对劲。
汪平捡些好听的话说:“世子玉树临风,风姿绝代!”
“……”季辞寒皱眉:“可我方才照镜子,觉得好像比以前黑了几分。”
雪梅喜欢白面书生,这个他知道。
他黑了,雪梅会不会嫌弃他?
汪平神色微僵:“世子,咱们这些日子赶路日夜兼程,太阳又大,晒黑也是不可避免的。”
季辞寒不做声,可神色显然不快。
汪平还是有几分机灵。他忽然意识到,世子忽然要沐浴更衣,又在意肤色晒黑,难道是因为快要和雪梅姑娘相见了?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想来男人也是如此。
汪平悟了:“世子,我去买点粉,往脸上摸一摸,马上就白了。”
本朝男子涂粉簪花是习俗,不过季辞寒天生丽质,从前又自恃清高,从不愿涂脂抹粉。
今时今日,却不同了。
季辞寒想到这次来的目的,微微点头,神色略有些不自在:“嗯。你且去买来试试。”
只要能打动雪梅,他不介意涂脂抹粉。
此时天色已黑,等汪平找到脂粉铺时,脂粉铺已经打烊关门。
汪平好说歹说,又加了钱,掌柜才不情不愿的重新开门:“急什么,明日一早再买不行吗?”
“等不急啊!我家……小姐明日要见人。”汪平舌头打弯道。
掌柜立即明白了:“哟,是要去相看人家吧?那是挺要紧的,得好好打扮,漂漂亮亮的才行。好叫那公子一见钟情。”
汪平讪讪点头,最后买了四五样脂粉回去给季辞寒。
对季辞寒来说,涂脂抹粉这种事多少有些难以启齿,季辞寒不让汪平帮忙,关了房门自己研究捯饬。
季辞寒皱眉盯着五只脂粉盒子,一个一个闻,最后选了一盒气味最淡的。
他用手指沾了粉,均匀摸到自己的脸上,再去照镜子,左看看右看看。
季辞寒满意:果然白了许多!
季辞寒正揽镜自照,忽然听到门外有动静。
原来是隔壁客房有人出来。
先是一老者道:“多谢马大夫,我儿没事吧?”
马善儿笑道:“没事,就是有点中暑了。我等会派徒弟煎好药送过来。今晚一副,明早一副,差不多就好了。”
“多谢多谢。”老伯感激道。
马善儿收了银子转身正要走,忽然发现隔壁屋子门前站着一位公子。
那公子面容俊雅,一身月白锦袍,头戴玉冠,通身说不出的清贵。
马善儿微微吃惊,如此风流人物,他还是第一次见。
难道是哪里来的显贵公子?怎么会来襄城这样的小地方?
那公子看着他,明明神色平静,可马善儿却隐隐不安,那公子的目光中,似乎有敌意。
“你是马善儿大夫?”季辞寒忽然开口。
襄城只是一座小城,大夫不多。姓马的大夫大概也只有马善儿。
所以季辞寒推测,这人就是马善儿,那个自己生不孩子,却胆大包天想抢他孩子的人!
马善儿诧异,他不认识这位贵公子,不想这位贵公子居然认识他!
马善儿点头:“是我。”
季辞寒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