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生气吗?”她说,“我这样,窥探你的行踪……”
“为什么要生气?”江枕棉睁圆了眼睛,用无辜地表情说,“因为姐姐是个喜欢偷窥的变态嘛?”
顾知白瞬间涨红了脸。毫不掩饰的一句话,像是一个巨大的铲子,把顾知白扔到岩浆里,用高温灼烫着她的心脏,窒息又让她喘不过气来。
遮羞布仿佛被风吹过的泡沫,骤然炸开,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她支支吾吾,舌头在这一瞬间变成木头做的,躺在口腔里完全不会动弹,让她连发出一个完整音节这样的事都做不到。
“啊,姐姐脸红了。”江枕棉如同欺负良家少女的恶霸,毫不在意对方羞耻的心情,非要把她的所有反应都大声说出来。
这种事她向来没少干,不过通常都是在床上。
“真坏啊……姐姐。”江枕棉恶劣地调笑,这几个字不知道在舌尖滚了几圈,才能蕴含如此多的轻佻缠绵。
煎熬。顾知白只觉得自己像是躺在煎锅上的鸡肉,被铲子翻过来倒过去,既不能长腿跑掉,也发不出声音尖叫呐喊。
幸运的是翻动铲子的不是她的仇人,而是她切切实实的爱人。对方看出了她的难堪,立刻终止了言语上的折磨,转而轻轻吻了上来,含住她的唇瓣,从喉间溢出的声音宛若枫糖般甜腻。
“不过我很喜欢。”
江枕棉这样说着,用舌尖敲开她禁闭的齿缝,柔柔地向原住民问好。
一个柔和的,缠绵的,紧密相贴的吻,像是往沸腾的锅里倒上一碗凉水,躁动不安的焦灼霎时间冷却下来,顾知白环住爱人的脖颈,无处安放的心徐徐下落,落到对方温暖的怀抱里。
打断她们的是灶台上的滋啦声。没人看管的汤锅咕嘟嘟冒起泡泡,溢出锅边,被滚烫的金属锅身一激,发出一阵尖锐的响声。
江枕棉连忙转过身去把火关掉,将早就熟透的饺子捞出来装进盘子里。
还好,它们的外形还算完整,没有破烂的,也没有露馅的。
“先吃饭吧。”江枕棉说。
顾知白依旧红着脸,点了点头,拿起两个倒好酱油和醋的碗,又带上两双筷子。
食不知味的一餐过去,江枕棉又软着声说:“姐姐帮我洗澡嘛,磕到肩膀了,手抬不起来,好痛哦。”
——明明刚刚端锅的动作流畅得狠,探进衣服里的动作也没被耽误。
顾知白是心怀亏欠的负债人,无法拒绝江枕棉的要求。
江枕棉的皮肤很白,是不怎么见光的冷白色,因此那一块瓶盖大小的淤青在肩膀上显得尤为可怖。
青红中泛着紫色,好像表皮溃烂的苹果。
顾知白又是心疼,又是自责,甚至开始唾弃自己,明明那么喜欢偷窥,怎么最关键的时刻却什么都没看到。
她在楼下没见到江枕棉的身影,也并没有想太多,以为她上楼了,或者去卫生间了,新的项目需要对接,顾知白这两周都忙得脚不沾地,只是扫了一眼屏幕注意力就重新投入到文件里。
要是她早点发现,江枕棉也不会吃这么多苦头。
懊恼与悔恨腐蚀着顾知白的神经,让她冲水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
江枕棉深吸一口气,抓住胡乱滑动的手,嗓音略显沙哑地说:“姐姐原来这么喜欢摸我?”
温热的水流淋在皮肤上,带来顺滑的同时,却也使肉与肉之间更加贴合,有种纯粹的摩擦感。
江枕棉的手心好烫,略有粗糙的指腹扣在她的手腕内侧,潮热的吐息贴在耳畔,“你可以换一个地方。”
…………
筋疲力尽,比平时更累更主动的顾知白倒在床上,夜空下只有星星闪烁的声响,以及江枕棉整理被子的布料摩擦声。
“你真的不介意吗?”顾知白说。
被遮蔽的昏暗月色下,她的五官轮廓也不甚分明,叫人看不出表情来。
“我们定制一个项圈吧,上面刻上你的名字。”江枕棉眼睛微弯,拉过顾知白的手,将它搭在自己的脖子上,声音如雾似的散在空气中,“就戴在这儿,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
顾知白有一瞬间想把手抽回来,被按住以后,她的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象着这个画面。
被标记的江枕棉,独属于她的江枕棉……我是要拒绝的,是她同意这样做,顾知白想着,她自己要求的。
顾知白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反复回味着那样的场景,并为此心跳加速,口干舌燥。
“会不会不太好……”她的理智发出最后一次阻扰。
“姐姐不喜欢吗?”江枕棉顺从地扬起下巴,任凭对方反反复复地摩挲着一小块皮肤。
她说话时喉咙震颤,那种掌控感霎时间迸发,如同叫人上瘾的毒药,沿着掌心的纹路渗入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