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你怎么了?”
“快来人!”
不远处的保安连忙跑过来,抓住顾知耀的胳膊,把他送进了病房,这期间他仍旧疯狂大叫着,好像人生都崩塌了。
医生扶了扶歪掉的眼镜,“鉴于顾先生的情况,我建议先打一针镇定剂,让他冷静下来。长时间处于惊惧当中,会对他的大脑造成更严重的刺激。”
顾知白点了点头。
镇定剂生效很快,不一会顾知耀就乖乖躺在床上,安静得像睡着了。
医生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先从病房内出来,然后问道:“顾先生看起来像是受了刺激,请问刚刚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江枕棉叹了口气,仿佛多遗憾似的,“他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恐怕是一时间接受不了,所以……唉……”
这儿的医生护士口风都很紧,虽然都从顾知耀的血型猜到了问题,但没有私下议论的。
医生闻言沉默了一瞬,非常有专业素养地没有发表任何看法,表情也没有过多变化,颔首说道:“我明白了。”
接着他一边吩咐护士注意镇定剂时效,随身看护,一边开了几瓶吊水,说是有平复情绪的效用。
江枕棉:真不愧是看惯了豪门八卦的医生,就是专业。
顾母慢一步跟上来,脸色也很差,是那种类似走在路上莫名摔了个狗吃屎的差。
凭心而论,她对这个儿子难道不是掏心掏肺的好?可他刚刚竟然反过来骂了她,说没有她这样的妈,吵着嚷着说自己一定是顾家的儿子。
顾母心中不住冷笑,什么顾家的儿子,是舍不得顾氏继承权的儿子吧!
她算是看透了,儿子也好,丈夫也罢,男人没一个是靠得住的。
好在她这些年也攒下不少家底,手里也有股份,虽然不多,供她吃喝玩乐日常开销是肯定足够的。
顾母走过来看着床上安静躺着的顾知耀,脸上一点儿温情也没有,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块叉烧,而不是她宠了二十多年的亲生骨肉。
她转身,视线对上刚和医生说完话的女儿,冷声道:“你现在是出息了,恭喜。我的确是对不起你,但不会道歉,要怪就怪你有那样一个父亲。”
“更何况,比起亲情,顾氏的产业不是更好?”
顾知白对这个母亲,说不上怨,也说不上恨,她已经彻底放下了。
对方拢了拢披肩就要离开,她想了想说:“你要和父亲离婚吗?”
“离婚?”顾母神情讥诮,目露嘲讽,呵了一声就走了。
江枕棉看着她独自一人冷硬的背影,默默说道:“虽然可怜,但我还是讨厌她。”
顾知白轻轻笑了几声,“你不用喜欢她,没关系,我也不喜欢。”
“我晚上想吃火锅。”江枕棉勾了勾顾知白的手心,“就当是庆祝一下,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
“要不要叫上俞家人一起?最近忙这儿的事,你们都没怎么见面了。”顾知白眼神温柔,握过对方的手,牵着她慢悠悠往外走。
“就我们两个人好不好?”江枕棉放软了声音说,“觉得是很亲密的时刻,只想我们两个一起,不带别人。”
“好,那就我们两个。”顾知白低笑着说。
火锅店,消费再怎么贵也是热热闹闹的,眼前是热腾腾的蒸汽,耳边是人间吵闹声,涮好的肉片在料碗里一裹,沾满料汁,鲜香滚烫,落入胃里,实在是享受。
两个人吃得撑圆了肚皮,江枕棉还在努力啃最后一块西瓜,手机忽然响了。
来电的是俞文鹤。
江枕棉接上电话,听了一阵,抬头很对面的顾知白说:“之前那个参与绑架的漏网之鱼找到了,你猜是谁?”
“这种时候还要我猜?”顾知白挑了下眉,不赞同地看着她。
“是宋轻淼。”江枕棉说,“今天真是好事临门。”
这事儿说来也没有那么复杂,宋轻淼想找俞文鹤这个便宜堂哥帮忙,反倒被训了一顿,她从小被宠大的,哪受得了这种委屈。
一想到自己挨得那一脚,气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辗转联系上了钟尚行,他觊觎顾知白不是一天两天,看那个小白脸肯定不顺眼,果然,他手里果然有江枕棉的资料。
一对目光狭窄的,贪婪的父母,是多么好用的、送上门的现成弱点啊。
她做起腌臜事也不是一次两次,早有经验,买了一次性电话卡,找常联络的小混混,又请人专门的黑客扫了尾,把对方手机里的记录都清除掉,自己除了出钱再说上几句话以外,剩下的就只有等结果。
用这种手法,她暗地里欺负过不少上学时看不顺眼的同学,事后再装作不知道的模样去安慰人,还给自己博了名声,谁都不知道她才是幕后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