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耀眉毛一竖,刚要说不行,就被叶晚晚打断了,“我们聊一聊那天晚上在宾馆的事。”
叶晚晚不由得攥了攥垂放在双膝上的手,些微的潮意从指腹晕开,让她莫名想起被墨水洇湿的宣纸,小时候练习字体,她用不惯钢笔,总是弄得满手满纸都是墨水。
妈妈见到了就会打她的手心,导致她现在看到被晕染的纸张,手掌都会条件反射般感到抽痛。
一点儿不详的预感,仿佛随风扩散的花粉,缓慢地漂浮着。
叶晚晚再次用力攥紧双手,指甲挤压掌心带来的刺痛让她中断了联想,只是不安的情绪却慢慢爬上心底。
“我觉得,你应该尊重一下我的意愿,而不是强迫我去做我不喜欢的事。”
“你话里的不喜欢,指的是不和我上床吗?”顾知耀挑了下眉。
叶晚晚为他直白地在大庭广众下说出这种私密话感到格外不适,“不单单指这个。我在这段感情中,时常隐瞒自己的想法,去顺从你的意愿,而你也时常不考虑我的心情,这样是不对的。”
“你的想法?你的心情?”顾知耀讥讽地说,“你的想法就是拿着我给的各种好处和礼物,你的心情就是白占我便宜连上个床都拒绝。”
“叶晚晚,我之前还以为你是个不错的女孩儿,没想到,你也是个物质的女人,看中的不过是我的财产罢了。”
顾知耀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嗤笑道:“以前约的小姐,拿了我的东西,对我感恩戴德,玩儿什么花样都行,你到底金贵到哪儿了?”
叶晚晚气得直打哆嗦,不可置信地道:“顾知耀!你怎么这么说我,我根本不是那种人!你送我的礼物,我碰都没碰过,你竟然,竟然把我和那种女人比,你太过分了!”
“我过分?我能有你这个拜金女过分?”顾知耀充满蔑视地说。
“我要和你分手!”叶晚晚哭喊着说。
“分就分,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我随便玩玩而已。”顾知耀忽略心中的异样,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叶晚晚的眼泪扑簌簌流下,泪珠像是坠落的流星,一个接一个落在地上。
她的脸色那么苍白,眼中的悲伤那么浓郁。
她跌坐回椅子上,伏在桌上闷声哭了起来。
八卦的众人默默收回了视线,无意再打扰这个伤心的女孩儿,店里的服务生也面面相觑,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这对情侣从前到店里来总是高高兴兴的,没想到今天竟然分手了,还闹得这么凶。
有着茶色卷发的青年安静地拿过一包纸放在桌上,轻轻碰了下叶晚晚的胳膊。
叶晚晚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到了桌上的纸抽,被善意安慰到的她心里更痛了。
为什么一个陌生人都能做到的体贴,顾知耀却不能。
她抽了两张纸擦掉眼泪,顶着通红的眼眶鼻头,哽咽地说:“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季游川。”青年说。“不要难过了。”
顾知耀走出咖啡店,心底是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邪火。
他才不在乎这个女人,不过是随处可见的一个拜金女罢了,论身材,论长相,他睡的哪个人不甩她三条街,何况他自己帅气又多金,真要是和她上了床,被占便宜的指不定是谁呢!
顾知耀用力拉开车门,一脚踩下油门,跑车发出巨大的轰隆声,这本该让他每每听来都心情爽快的声音,此刻却让他更加烦躁了。
顾知耀用力锤了一下方向盘,给他的狐朋狗友们打电话,声音隐含愠怒地说:“喂,今晚过来开趴,把你认识的人都叫上,再多找几个美女。”
电话那头传来朋友大呼小叫的声音:“顾少,你怎么突然又改性了,不是说以后不开趴了吗?”
顾知耀没好气地说:“你哪儿来这么多问题,让你叫你就叫!”
“行行行,我这就叫,别生气嘛,咱们哥几个都多长时间没好好聚聚了。”
顾知耀挂掉电话,开车直奔家里去,许久不去医院看望顾父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醒了过来。
被自己的混账儿子气到住院,顾父看他是越来越不顺眼,醒来的事儿他谁也没告诉,直接就去让管家调查一下那个神通广大的女人到底是谁,竟然有这么大本事,引诱他儿子跟他顶嘴。
管家动作很快,毕竟这事儿实在闹得很大,医院的资料动用一点儿关系就能拿到。
顾父面色阴沉地接过文件夹,刚打开封皮,里面的照片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照片里的女孩儿青春洋溢,娇小可爱,让他的脑海中顿时浮出了另一张脸,一张他曾经有过好感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