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明时玥说。
这个老狐狸刚才的表情,分明就是听到了。
还装作一副没听见的样子,想再骗她叫一次。
闵南行:“时玥,再叫一次。”
“不要了。”
他锢着她腰的手臂并不紧,明时玥略一挣脱就松开了,她如一条泥鳅般地从他怀中滑了出去,踩着浅紫色的兔绒拖鞋往楼下跑去。
果然是小姑娘……
闵南行无声地落下一阵轻叹,跟上她的步伐,望着她欢快的背影若有所思。
但愿,是他想多了。
只要能一直这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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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闵南行把小吃街的不少厨师从京市各地挖来后,小厨房做的餐点明时玥也乐意多吃上几口了,餐桌的花瓶中央常年插着新鲜的玫瑰,顶部简约的柔灯为餐厅添了几分氛围感。
朱姐自门外走了进来,“先生,太太,有客人在前来拜访。”
闵南行正在给明时玥剥小龙虾,“不重要的人就没必要请进来了。”
朱姐面色犹豫,“是太太的养父……”
闵南行手上的动作微顿,替明时玥裹上了一层酱汁,才送入她唇边,“那就更没必要了。”
有人伺候着,明时玥也乐得清闲,反正她也不喜欢精致漂亮的指甲里沾上油污的黏腻感。
她咬下那口鲜辣小龙虾,“让他进来吧。”
闵南行眸光落在她身上。
“时玥不是嫌他烦吗?”
明时玥用餐巾擦了擦嘴,缓缓道:“就不能见他一面,好让他死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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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兴国被管家领着进西城别墅时,面上显得不大高兴,毕竟他作为长辈,让养女和养女婿除夕夜团圆,几次三番送了请函都被拒,实在是太拂他面子了。
闵南行脾性本就难以揣摩,加上他那个不知感恩的养女,两个疯子凑在一起,做起事来更是毫无章法,叫人不知如何应对。
明兴国一想到家里的那堆烂摊子,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会客厅内空空荡荡的,他好歹也是明城地产的董事长,佣人却连杯茶水都不给他泡,还让他在这坐着干等。
明兴国越想越不是滋味,质问了佣人几句,谁知那中年女佣不卑不亢地回答:“先生和太太在用餐,如果您实在是难等的话,可以移步餐厅。”
“你们就是这样招待闵总的岳父的?!太荒唐了,我看这份工作你也别干了,收拾走人吧。”明兴国怒气冲冲的,一副他才是这里的主人的架势。
朱姐有口无言,正欲解释,明时玥的嗓音由远及近传来。
“您大老远过来就是为了开除我这儿的人?我当是什么事呢,这么兴师动众的。”
明时玥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腰间,手指勾着闵南行的指尖,两人似乎都才刚用完餐,姿态闲适而亲昵。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跟在闵南行身边久了,她的神情也染上点同闵南行如出一辙的倨傲和冷冽,将明兴国满腔的抱怨都卡在了喉咙口。
他转瞬换作了一副关怀的姿态,“小玥,都是一家人,哪能这么见外。“
明时玥唇畔的笑意不减,就那么懒懒地看着他。
明兴国转头向闵南行微低了几分头,道:“闵总,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你们俩一起过年也实在是太过冷清了,正好今年我们把南城的奶奶也接过来的,到时候一家人团聚,热热闹闹的,来年生意同生活才红火些。您看如何?”
明时玥轻笑,语气带着几分轻嗤,“爸,你这么正式地邀请我和南行回去,就不怕闵家二少爷对您心生嫌隙?”
明兴国有意攀附闵南行这棵大树,却又贪心过剩,不肯放弃闵池舟那的市场输出,可闵南行与闵池舟势如水火不相容,他非要搅这趟浑水,用心实在是愚蠢又可笑。
明时玥只是想借闵池舟的事讽刺明兴国两句,没注意到她提及那个名字时,身后的人眼神蓦然变得锋利如刀,克制而又轻缓地扫了过来。
明兴国以为闵南行的不虞是因为同闵池舟的关系又降至了冰点,没去思考深层含义,惋惜道:“池舟或许是同小夏有缘无份。”
“不过能看到闵总和小玥夫妻和睦,我这把老骨头怎么折腾也是值得的。”
明时玥扫视着明兴国的表情。
看来那天在咖啡厅闵池舟所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和乔夏退了婚。
明时玥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淡笑。
不是为她们婚约的解除而欣喜。
而是她终于也等到了这么一天,让乔夏知道,插足别人的感情,终有一天也会遭到反噬。
闵池舟是死是活,是真情还是假意,明时玥都不在乎。
她此刻的心情顿时舒畅开朗。
这一幕落在闵南行眼中,明时玥眸中不自觉露出的欣喜却变了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