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向盛祈,他的眼睛里充满着鼓励和信任,澄澈地像是高原之上的圣洁天空。
“你们说得对。”明时玥道,“谢谢你的开导,我现在感觉体内的多巴胺又恢复到了正常水平。”
她开了个玩笑,盛祈也跟着展颜。
明时玥:“只是……我暂时可能无法回应你的喜欢,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我们回归到朋友的位置……”
“先别急着拒绝我。”盛祈已经错过了太多次,每一次,都是因为过于太过循规守矩,做完心理建设后,他朝明时玥伸出手掌,“我的心就在这里,时玥,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吗?等你觉得困扰了,我会很快退出你的生活。“
盛祈的话语里尽是诚恳和真挚,这是明时玥从小到大唯独最稀缺的两样东西。
换作闵南行,才不会在意他的行为有没有给她造成阻碍。他只会随心所欲,逼着她按照他的节奏走。
明时玥呼吸一窒,有些警觉地散掉了刚才的想法。
她怎么能将盛祈和闵南行比呢?
“时玥?”盛祈的声线略带紧张,似乎很在意她的答案。
明时玥还在那一闪而过的比较而歉疚着,“或许,可以试一试?”
她对上他的眼睛,看着他露出少年般的青涩笑容,也跟着弯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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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南行在雨中站了半个小时。
从他们撑着同一把伞出来时,他的腿就不受控制地跟了上去,却又不敢离得太近,怕明时玥看到他时,把他当成变态,怕她用厌恶至极的眼神望着自己,那比用刀剜开他的血肉还要痛苦万分。
闵南行没有伞,只能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但从明时玥和盛祈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绝不像是普通朋友了。
盛祈的眼神直白而热烈,同她复学那段时间里,那些乳臭未干的男孩一样。
这种少年气让闵南行心中警铃大作,生出了巨大的危机感。
这份危机和闵池舟以及那些不认识的男孩不同,毕竟,盛祈在大部分人眼里,也算是年少有为,皮相优渥,还是明时玥的大学同学简曾经的上司,在她离开自己独自奋斗的那一年里,给过她工作上的极大帮助。
闵南行从前并未将盛祈放在眼里,自从他和许多人交流过爱情及婚姻观后,才知晓,盛祈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比他适合□□人、做丈夫。
闵南行的头发、大衣都被雨水沁湿了,他却浑然不觉,像个僵硬的木头人一般,死死地盯着她们并肩而立的方向,每一分、每一秒都难捱至极。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们的聊天结束了,明时玥朝盛祈露出愉跃的笑容。
两个人对视的场景,仿若一对热恋期的情侣,这份认知让闵南行几乎快克制不住自己,想冲到明时玥面前,将她狠狠地抵在墙边,质问她是不是喜欢上了盛祈。
想将她困在床上抵死缠绵,想看见她眼角为他流出欢愉的泪,用又娇又软的嗓音断断续续地喊着他的名字。
一遍又一遍地埋在她的身体里,告诉她,他有多爱她。
可是……
闵南行刚迈出一步,皮鞋踩至地面,雨水漾出一圈圈涟漪,他如梦初醒般摇头。
他从前不就是这样,才将明时玥推开的吗?
这不是表达爱的方式。
闵南行的脚步像是灌了铅一般,收了回来,指骨紧握,几乎快要将关节脱了力。
盛祈将明时玥送到公寓楼下后,便离开了。
直到明时玥居住的卧室点亮灯光,闵南行在楼下沉沉地看了许久,久到眼睛都变得酸涩,久到那灯光熄灭,他才回到了酒店。
刚洗完澡,就收到了高杨发来的邮件。
“闵总,Obmoon是盛祈的大学同学创立的品牌,但是实际控股人一直都是盛祈,投资方是盛耀节能的合作伙伴——同智科技,至于为什么注册成这个商标,据说,是因为创始人心爱的人……”
后面的一些佐证材料,闵南行根本无心察看,变得无比烦躁。他本意只是想了解一下明时玥为此忙碌奔波的比赛,没想到竟然还跟盛祈有关。
月亮高悬在空,被无数人觊觎。
如此隐秘又炽热的爱慕,换作寻常的人,早已感动地一塌糊涂。
那么明时玥,她知道背后的渊源吗?她会不会,也被盛祈所打动?
闵南行点了一根雪茄,任由烟雾从肺部穿至鼻息间,即便如此,还是没能压下那股躁郁和恐惧。
他早该知道的,冰冷的墙壁、窒闷的爱意、厚重的金钱都困不住明时玥。
她要的,是给她放手一搏的自由,和对她爱好及梦想的尊重和支持。
蚀骨的痛意自骨髓深处传来,曾经亲生种下的恶果,在这一刻彻底反噬,闵南行终于有了和明时玥感同身受的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