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里边有一条特别长的通道,周围漆黑阴暗。通道尽头有一扇门,打开后里面有一排又一排的器皿,器皿里边装着很久之前失踪的镇民,他们被分解到各个器皿中,浸泡在绿色的液体。
最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圆柱形容器,容器内溢满了液体。这些液体就是雾气的来源。
“滴......滴......滴......”不明声音响起,是炸弹,是和疯子白伊心脏相连的炸弹。白伊死,两分钟的定时炸弹开始倒计时。
“快跑!”炸弹倒计时的声音速度越来越快,何喻安他们来不及跑,喻扶桑伸手将不愿被他护着的何喻安一把拽过来护到身下。
“轰隆......崩......”
二人被冲击力冲倒,房屋倒塌压在喻扶桑的脊梁上。他闷声哼了一声,手一直将何喻安护在身下,被神偏爱所赋予的治愈能力治愈着他护着的人,尽管他自身的伤口开始难以愈合。
“我想......让你在我的保护下,一直完整的活着”他喃喃道,神使虚弱的低头吻在心仪人耳后的胎记处。
“起来”爆炸后散发出的气味刺鼻且毒性强,二人挣扎着艰难的推开木板,踉跄的从倒塌成废墟的寺庙了走出来,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
喻扶桑背上伤痕累累,血液将黑色的衣服渗的湿透,二人走出废墟后,喻扶桑有些撑不住的腿软摊跪到地上。
……终于,结束了
何喻安刚松缓一口气,眼神余光就发现还有一个不死心的面具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喻扶桑,他的大腿处,胳膊处流着血,脸溃烂的程度与白伊不想上下。
这人见喻扶桑受伤,上前拽住他的衣领狠狠地砸向一旁的树。那人嘴里囔囔的话,何喻安听得清清楚楚。
“当初你是把这个小兔崽子送出去的吧,之前的黑屋子还没待够?”
“怎么,你当初偷跑出去也是去看他吧,神使也不过如此”
“治好我,快点”
“快点,你不是说你可以帮白伊治疗吗?赶紧给我治!”
喻扶桑琥珀色的浅眸看着面前发狂的面具人,轻轻的摇了摇头,他太累了……
何喻安干脆利索的用枪托重击面具人的后颈,狠狠的揪住他的衣领,眼眶泛红:“凭什么!他凭什么要给你治!”
“你TMD就是怪物!”他重重的将面具人摔在地上,一字一顿道,声音逐渐染上了哭腔,“你们不配!他这么好……”
何喻安举起枪,枪里面还剩最后一发子弹。
“砰!”之前喻扶桑教他的枪法,如今他用它保护了他,面具人倒下了,威胁消失了。
何喻安看着倒在大树下的喻扶桑,红了眼眶,鼻子囔囔的。
何喻安忽然想起来小学时生的一场大病,在医生都束手无策的时候,他却突然好了起来,堪称医学奇迹。
还有中学时车祸时自己的毫发无伤,高烧的一夜痊愈,还有,还有……
原来喻扶桑一直陪着自己啊,以他的方式,在护他周全成长;原来从一开始就没有所谓的奇迹,是他的神使在偏爱他啊。何喻安突然觉得好委屈,明明只要自己再仔细一点,他们都不会错过这么多时光的……
“他刚刚说的那些……”
“是真的。”喻扶桑费力的扯出笑,自嘲似的,“对不起,不能陪你长大,是我没有能力。”
“放p,蠢的人是我,一直心安理得的接受你对我的好,还,……”何喻安丢掉手里的枪,半蹲在他面前,轻轻的将头埋在他肩头。
喻扶桑的嘴角带血,虚弱的伸手摸摸他的头发:“何喻安,后悔遇见我了吗?”
眼前人抬起湿漉漉的面颊,红着眼看着他,何喻安现在真想回到过去锤那个看不出任何端倪的自己一拳。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只是自己从未发现而已。
这里是如此的黑暗,仿佛一张巨大的黑幕铺天盖地的向他席卷而来,酸涩的味道涌上心头,何喻安压抑着痛苦,不让眼眶的雾气与空气碰撞。
他实在不敢去想象他走后的这十二年里,喻扶桑是怎么自己一个人来去忍受这无尽的黑暗与让人窒息的孤独。
何喻安脸色发白的看向跪倒在树旁,已经分辨不出身上是谁的血的喻扶桑,手臂上是一道道无法复原的伤痕。
何喻安顿时觉得喉咙哽咽,一直用力抿着的嘴唇此时也忍不住哆嗦起来。他踉踉跄跄的跑到喻扶桑跟前,伸手抱住了他,眼眶里的泪水好似决堤的洪水一般,再也忍不住的顺着脸颊淌落下来。
“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哥,对不起......对不起......”
“我当初......不应该跑出去......不应该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那天青山的风很大,大到都绕过他的灵魂,推着他向一旁走去,彻彻底底的在此和喻扶桑成了陌生人…他出去后,记忆受雾气的影响,记不清之前发生的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