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柳天奇砍倒几个喽啰,便迎上狻猊的冷月刃,他压抑不住仇恨大声嘶吼,一把柳叶刀寒光闪闪虎虎生风:“为什么要害我爹?”
冷月刃的路数冷僻邪门,柳天奇差点被狻猊制住,所幸螭吻救了他——螭吻本想趁乱先走,奈何孙伯信不愿独自偷生。螭吻暂时困住狻猊,示意柳天奇带孙伯信先走,恰好柳家门徒闻声赶到,护着他将孙伯信抢了出去。
狻猊道:“再不停手,我就不再让着你了。”
“以往切磋武艺,四哥总是让着我。”螭吻虽善于制毒,但武功不高,想起过往不觉有些唏嘘:“如今翻脸搏命,四哥不必再手下留情。”说罢他手里扬起一抔青烟,众人被他唬住不敢上前,傅清风和莫听雨趁机随他逃走。
那青烟遇水而化,众人安然无事,狻猊心知上了当,赶忙带属下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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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两败俱伤
莫听雨突然停下脚步,他只觉得脏腑剧痛,差点就地躺下,再也迈不出一步路。傅清风见他脸色不好呼吸不畅,猜想是打斗牵动了旧伤,便将他负在背上带回柳家找孙青青救命。可莫听雨根本动不了,疼痛从腹部蔓延到四肢,他恨不得缩成一团,恨不得即刻死掉。
“他,他受了伤?”螭吻凑近细看又觉得不对:“不止是伤,更像是中毒。重伤便压不住毒性,毒性又加剧了伤势……”
“还不是拜你所赐!”莫听雨挣扎着说了一句,竟又开始吐血。
傅清风脸色大变,急切向螭吻说道:“解药在哪?”
“什……什么解药?”
“蛊毒的解药!”傅清风长剑一横架在他脖子上:“你是制毒的高手,九龙阁的毒药皆出自你手,你自然该有解药。”
“是血蛭虫!”螭吻闻言心惊,脸色登时暗淡下来:“血蛭虫没有解药。”
此言犹如晴天霹雳,眼看莫听雨已疼得面目扭曲,傅清风又惊又气又急又怕,他手上一动划伤螭吻的脖颈,逼问道:“天下万物相生相克,古往今来有数不清的草药和奇方,难道没有东西能辖制它?”
“血蛭虫不能独活,进入人体便如泥牛入水不可追踪。”说起这毒物,螭吻又是愧疚又是悔恨:“我虽善于制毒,但拙于解毒。此虫是偶然所得,出于好胜心才炼成蛊毒,用来害人非我所愿。此物阴毒霸道,我曾想以阎罗草压制,终究没能成功。”
“那你就一起死吧!”莫听雨心如死灰,他拔出袖中剑刺过去,奈何疼得使不出力气,他气急败坏地叫嚷道:“替我杀了他!”
傅清风急忙扶住他,突然听到远处有动静:“咱们先走,九龙阁的人来了。”
“你带他走,我来拖住他们。”螭吻从身上摸出一个药丸,愧疚地说道:“这是孙兄的药,虽不能解毒却能延气续命,你们脱困后去找他,或许他有办法。”
“九龙阁要的是你,若你能妥善处理,他们便不会为难孙二爷。”傅清风最后的话戳痛了螭吻的心,想到孙伯信的种种苦难皆因自己,竟不知该如何自处,他矗立在冰冷的秋雨中,决心要与九龙阁做个了断。
那狻猊须臾而至,叹道:“我知道你还惦念旧情,若你肯随我回去,今日的事权当没发生过。”
“好,我要见六哥,不,是阁主。”螭吻冷着脸,让狻猊感觉有些陌生:“在此之前,你们不能再骚扰孙伯信,还要放过那几个年轻人。”
狻猊自然满口应承,可朱雀却不乐意,她不顾禁令偷偷溜出来,只带了几个心腹属下。玄武猜透了她的心思,在途中守株待兔劝她回来:“孙家人动不得,小心八叔的蛊毒。”朱雀不理他,径自往前走。玄武又说道:“柳家也动不得,这是崇阳城,柳家是地头蛇,他们肯定会找帮手……”
“我要杀莫听雨!”朱雀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一个无名之辈,你非要杀他么?”
“我想起师傅了。”朱雀蓦然驻足,她生性寡言,难得多说了几句:“当年师傅劝我习武,他说只有练好武功才能生杀予夺,想杀就杀,想杀哪个就杀哪个,否则心里不痛快!若我师傅还在,断容不得别人欺辱我。”
这话勾起多少陈年往事!
若是师傅不死,他也不会屈居叶氏兄弟之下。玄武暗自感叹一句,心里泛起同情,只好与朱雀同去,以尽同伴之谊。
傅清风就近找了户人家歇脚,拿出两人所有的金银,托主人家去柳家堡送信。那汉子发了大财,披着蓑衣乐滋滋地出门,谁知刚出巷子便被人迎面抹了脖子——是朱雀循着痕迹追来了。傅清风尚不知危险已至,皆因莫听雨的伤来势汹汹,搅得他心神不宁,哪还有精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