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七下意识后缩,谁料被滚烫的结节烫伤脊背!
他吃痛,大叫一声撑住身体,只见短匕根部上用真文赫然刻着“容与”二字。
牧归泽的法器!
他的法器怎么会在宁礽手上?
陈七这才想起来,宁礽与牧归泽关系匪浅。
牧归泽不仅仅是金沙楼的老板,楼兰最后一位王子,更是如梦令第七十三任领主!
牧归泽的如梦令,从来没有算错过。它不仅是可以召集鬼魂的阴兵符,更能算出因果轮转,也能窥得前世今生。
宁礽垂下眼眸,从于郢之的角度看不清其中神色,只见他嘴唇微微一动,轻声道:“想起来什么了吗?”
陈七强装淡定,无辜地眨吧一下眼睛:“啊?”
装可爱。
宁礽这会儿却冷静下来,道:“我在龙王会上,救了你两次。”
宁礽眼底蒙上一层寒冷入骨的波光:“辰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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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啸眼中惊恐的情绪弥尔消失,原本怯生生的模样消失得一干二净,好像比以前更高了,连带着他的面相都长大了数岁。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回轮到宁礽错愕了:“呃,……刚刚。”
辰啸:???
“你诈我!”
宁礽往守阵上一靠,却没有被守阵烫伤,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辰啸刻意避开宁礽的眼神,拒绝交流。
“从你说出我跟何秋行一起长大,我就隐隐约约觉得你不太对劲了——或者说,从龙王会上那缕厉火无端其妙追着你不放,我就在思考你到底是谁了。”
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手臂,两条长腿交叠,直白地看向辰啸,显得自在又随意,仿佛就等着看辰啸接下来是要坦白还是怎么演。
“你还挺走运,第一次见面时我中了紫冥春和粉……”说到这宁礽极其不自在的咳了一声,脸上飞上的红晕怎么看怎么暧昧。
他顿了顿,接着道:“……就,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你别忘了,于郢之同样在场。”
辰啸指间掐紧掌心,偏头看向守阵外的于郢之。
被隔绝在守阵外的于郢之接收到辰啸的目光,大概猜到宁礽这是说到哪了,便十分欠揍地抬手,给辰啸打了个招呼。
辰啸:“……”
“虽然吧,很难讲你和廨舍旁那个满脸血污的少年联系起来。”宁礽眼梢纤长,微微上扬,从这个角度看上去有种妖媚的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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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啸依旧不答,宁礽接着道:“其实你的破绽还有很多。比如你虽然会弹琴,但是指腹间却没有磨茧——你看何言过的手就该知道,习琴之人的指尖该是什么模样。”
闻之,辰啸举起自己修长无暇的手,在昏暗的烛光下细细端详,做出讥讽地样子,道:“还有呢?”
“你结巴的方式,经常变化。”宁礽两指摸着自己的嘴唇,一点一按,慢慢回忆着:“你的灵墟。普通人不会有那么高的灵墟,否则,你早该被某一门派抢去。”
辰啸哂笑,似乎觉得宁礽依旧在诓他:“就这些?”
“不,不止这些。”
宁礽话音一顿,无端有些焦躁,好像有什么倾覆毁灭的大事正在发生:“你的破绽拙劣且繁多。”
他努力调整灵墟的脉息,指尖玩弄着从支柱上垂下的帷幔,“其实我之前一直都不确定,直到来峄阳的那天晌午,檀盈含含糊糊有的没地说了几句话,以及何秋行的反应,我就该知道,你是谁。”
“我以为你是算出来的。”
“不。”
宁礽斩钉截铁,毫不迟疑道:“我在等你自己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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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礽的耳中忽然响起何予帘很久以前说过的一句话:“不管你是谁,一定会在豆砚山得到应有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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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啸哂笑一声,道:“既然你知道我是辰啸,那为什么还要跟我一起所在这个守阵里?”
“你应该知道的吧,我父王辰熹,是被我杀死的。”
宁礽眉梢一撩,道:“我知道啊。”
辰啸错愕:“那你还……”
“我知道老龙王之死有蹊跷,也知道,你哥哥,辰往,在用你的名头做坏事。”
“你……”
宁礽再运一口气,压下心中莫名其妙的焦躁:“师父从小教我:为善而行,遇难必救。哪怕在廨舍旁的小巷被你坑过,我还是会伸出手援助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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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入房,带起轻薄的窗帘,鼓起来,又瘪下去。
辰啸心中泛起哀伤。
他和宁礽只相处了零零几次,却还是被宁礽的魅力深深吸引。
辰啸有多希望能和宁礽成为挚友啊。
高高在上的惑海七太子卑微到深渊下尘埃里,现如今还背负着罪恶感。
“那你为什么挑这个时候说出来?”他嗤笑,“只有你一个人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