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过心中建设的楼宇动摇不定即将崩塌,宁礽见状连忙再加一把柴:“四哥哥,好哥哥,来都来了。”
压倒人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总是那句“来都来了”。
于是何言过也若有所思的看向陈七。
陈七:我害怕你别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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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礽打开系在腰上的小荷包,打开后竟然连一只手臂都能伸进去!
陈七目瞪口呆地张大嘴巴发不出声,何言过一边望风一边皱眉催促让他快点。
宁礽掏了半天,最后扯出三套衣物,其中一套竟然是冬日里穿的罗裙,他看着一脸懵的陈七解释道:“这是何秋行送我的乾坤袋‘千丈’,里面的空间无限延伸。”
陈七看着衣衫暗叫不好。
还没来得及跑呢,宁礽将陈七逼退到墙角,伸手扒了他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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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再从小巷中出来,已经大变模样。
打头的那个衣着华丽,走起路来风流轻佻,与脚夫走凡格格不入的五陵年少;中间夹了一个清水出芙蓉,柔弱可怜的琴女;殿后的那个一看就是个谦谦君子,奈何上了为首那人的贼船,失了本性跟着厮混的富家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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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沙楼上,坐在窗边摩挲酒杯沿口的堂宛忽然探出头,尚义问道:“怎么了?”
“我好像看到……”
但堂宛随后摇摇头,过往惯例告诉他何言过不会跟宁礽和平同行:这俩人在一起不是打就是掐,不是毁天灭地就是翻江倒海,杀伤力比失控的豪猪都要强,怎么可能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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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堂宛隔壁的何秋行不动声色避开倒酒的西域少女,他像是有感应似的看了眼大门的方向,但随即垂下目光。
对面男身的檀盈摇着扇子笑得意味深长,头上那根白玉簪子润得晃眼:“美人儿,你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他家里管得严。”
少女咯咯笑了,似乎是想不到连何秋行这样的人都会惧内。
何秋行把玩着少女递上的酒杯,笑道:“‘金沙’酒,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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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讲,何秋行这一笑足矣载入《卜算子》流芳百世。
这一笑吓得檀盈扇子差点儿掉地上——他从未想到何秋行笑起来如此丰英神朗,真真是百花却扇粉黛无色。
特别是在何秋行乜眼看他时,檀盈仿佛又看到漫天里桃花瓣飘落,一白衣君子站在潇潇桃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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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金沙可没有那桃花醉那么多弯弯绕绕。”
少女带着西域特有的骨相优势,笑得又甜又迷人,任谁看了都会意乱情迷:“我们家老板一生豪爽奔放,爱美酒,爱美人。不过是下了些功夫,将这酒酿的酣厚热烈,不会把心思花在杜撰故事上的。”
“至于为何叫金沙,不过是转动酒杯时这酒会泛出汩汩金光罢了。”
好哇,捧一踩一?搁这暗讽我家桃花醉呢?
檀盈扇子摇摆的幅度愈发大了,道:“小美人嘴巴真厉害。”
他收了扇子挑起少女的辫发,笑得比少女更加风情万种,魅惑的眼眸颇有“乱花渐欲迷人眼”甜醉娇媚,:“敢问尔芳名?”
少女懵懵懂懂,并不知檀盈用东洋语所说的俳句为何意。
何秋行忙不迭把她支走,免得千百年没开过杀戒的檀盈又开始吃小孩儿。
“小、仙、君,我只是问问她的名字,那么紧张干嘛?”檀盈眼中闪过一光杀机,“不就是说了两句烟柳画桥的坏话,我又不会吃了她。”
何秋行撩起眼皮,皮笑肉不笑瞟了檀盈一眼:“不让她快走,等你给她发五猖吗。”
“仙君你好冷漠。”檀盈下巴搁在手心手背搁在桌子上,委屈巴巴地拖着调子,“我还是不是为你苦守寒窑两千载的宝钏了——”
何秋行放下酒杯,檀盈怀疑他犯了一个白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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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沙楼正中央从房顶悬下一秋千,琵琶女坐在上面忘情地弹着。
雅间布设的新奇巧妙,山墙那一面全是开放露天,只用围栏围起,朝内一面皆是薄纱成叠,人影憧憧,只能看见朦胧的轮廓。
宁礽一屁股坐下,点了几个菜两壶酒,等西域少女走后道:“今日雅间加上我们只有四间,找到何秋行和檀盈……啊不是……咳,算了……还是很容易的。”
何言过觉得他说的都是废话,翻了个白眼看向别处。
“那那那为什么……要让我穿、穿这样的……衣服……”
陈七扯着领子,似乎有些勒脖子。
宁礽给他整理好,免得喉结露出来,做出一副“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的模样说:“只有你面生,当然是你一间一间去找了。”
陈七:!!!
何言过觉得这种方式过于愚蠢幼稚,道:“也不必,只要弹一首能让师叔一听就能知道是咱们弹的曲子,他自会来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