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七:……
宁礽威胁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不、不如,这规矩……什么、什么的,就、就让,少君……讲与我吧。
好哇好哇,一个要夹菜一个就转桌。
何予帘觉得自己现在一个头两个大,悲伤着想到:断袖分桃的典故真要在《卜算子》上添一笔,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有辱斯文。
大道将倾。
家门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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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桃花仙·第二
回峰顶的路上,何予帘碰到商决明。
尘霜君看着他家撷华君失魂落魄的样子哭笑不得。
上次见阿帘这样这样还是一年前。
看上去文雅玉立林下风致,实则是闺范反面教材的撷华君,将何秋行暴打一顿。
罢了仍觉不解气,还又泼又辣地扬言要用这狗崽子的血去染山荷花的时候。
尽管商决明当时也气得两眼发昏,但还是赶紧把何予帘牵回去,省得她又发十个仙林长老都拉不回来的那种疯。
直到深夜,商决明解决完何予帘不管的所有琐事,连团儿姐都哄睡着了,何予帘还是一副游离天外的样子。
他叹了口气,打来热水给她擦脸。
商决明用力擦过何予帘鼻侧的小痣,她皱着鼻子躲开,道:“我算是悟了。”
尘霜君觉得好笑,但忍住了,十分配合:“悟了什么。”
他的撷华君像是宣布什么重大发现一样,神神秘秘:“堵不如疏。”
商决明就着何予帘用过的水洗了把脸,不解:“哦?此话怎讲。”
“罢了,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我还是想想怎么应付乌岳那个老东西吧。他明天又要来。”
何予帘自暴自弃的嗷了一嗓子,从背后搂住商决明的腰:“不就是没去仙林会下他仙盟的脸了吗,又不是少了一块肉……我真想铰了他的胡子当毛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给豆砚山守丧呢。”
另一边,何秋行领宁礽将堂宛的碟子还回去。
谁知进门看到尚义跟堂宛有说有笑,堂宛却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宁礽无端吃味,一跃压在尚义后背锁喉,咬牙切齿:“二师兄你能不能别整天占着我大师兄,他是你一个人的大师兄吗!啊?”
刚坐下一口茶还没喝的尚义:“……好家伙,你还整天占着我小师叔呢!他是你一个人的小师叔嘛!”
何秋行拎起宁礽后颈,提走,道:“回去了。”
···
宁礽正对着何秋行低头写功课,何秋行目光不自觉地缱绻起来,细细摩挲着他的发顶直至全身。
什么“童.养.媳”、“仨娃”……长姐到底是从哪听来的歪话。
不过……若真是……
少年人独有的瘦削舒展让何秋行离不开眼。
他恍惚了一下。
由于自小放养,没有过多的约束,宁礽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坐没坐相站没站相。
确实很像话本里无忧无虑的少侠。
何秋行似乎能看到宁礽被道袍包裹着的躯体:突出的脊骨,质密的肌肉,细瘦腕骨脚踝……还算是骨肉均亭。
分明同宁礽呆在一起,有他阵着血煞,何秋行还觉得体内的业障煞气又开始不安地蹿动。
他好像又回到群英荟后的金沙楼里,那些东西几乎要化为黑色的欲望钩索着眼中那人,然后一起堕落沉沦。
何秋行运了一口气,强迫梵文隐在皮肤下血肉里,闭了眼再睁开,所有的旖情旎念全然消失,只剩下从情愫一发起就不断告诫自己的那句话:既然无法昭告天下,那就不去招惹他。
·
宁礽有个毛病,焦虑不安时就闲不下来。
比如现在,他抓耳挠腮,盘着腿一抖一抖,啃完笔杆又吮着笔尖,吃了一脸黑墨,这瞅瞅那看看,东张张西望望,就是不写功课。
他怎么也默不出药理解析。
照平常,他比着书简乱抄一通便应付了事,如今坐在何秋行眼皮子底下,膝盖抵着膝盖共用一张书案,这种糊弄人的勾当做不了了。
并且他还感觉到何秋行是不是在……观察自己。
当宁礽在竹片上刮掉第三十又七个错字时,坐在对面的何秋行放下书简,对着小鬼的发顶叹气道:“明日无课,早点歇息吧。”
互相考验对方耐性的游戏再一次以何秋行主动认输而结束,宁礽眼睛顿时来了光,星星似的洒满步雪来一隅,照亮半隐在黑暗中的何秋行。
···
第二日一早,宁礽就回到斗室。
彼时薄雾蒙蒙,晨鸟清鸣,屋里的小哑巴还没有起。
古榕树枝桠挂有一五彩绳系白象牙编成的秋千,黄龙在沉睡,鼻息微微喷在宁礽身上。
他的发梢衣角都向后仰去。
宁礽在上面肆意地荡着,几乎平行于地面。他闭着眼,想着他的“檀盈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