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回答。
草丛里有虫鸣声。
林陌呼吸一口清新空气，又想起两人在操场的对话。
当时顾洵说，川杭大学出国交流学习机会多，是他报考那里的一部分原因。
“另一部分原因是什么？”她扭头，看着他眼睛问。
林陌很喜欢看顾洵的眼睛，因为那双眼睛干净、纯粹、又深邃，每次都让她感觉自己是在欣赏艺术品。
顾洵侧过身，看过来。
月光从上方洒下，他白净的皮肤上有发梢和睫毛落下的阴影。
林陌目光聚焦到他那小刷子一样的睫毛上。
林陌总觉得，顾洵这样温和的一个人，眸光不该是平时那样冰冷。
只是因为睫毛向下，根根扫在眼眸之前，这才让他看起来疏离淡漠。
她想用指腹把睫毛撩起来，看看那双眼睛里究竟藏着什么生动情绪。
又或者，是深夜让人愈发感性，就像酒精能够壮胆，让林陌忍不住想触碰眼前这一美好的事物。
她坐的很直，手缓缓抬起。
而在她手已经抬到快要覆上顾洵脸庞时，林陌犹豫了。
至少应该和顾同学说一声。
顾洵就那样平静地看着她，没有丝毫要躲开的意思，仿佛默许她的一切动作。
无论她要做什么，他都是接受的。
心里那个有点荒唐的猜测好像可以得到确定的答案，林陌却突然有点害怕答案被明晃晃地揭晓开。
于是，她收回手，想把这件事情翻篇。
就像赵尹说的，未来真的很长，顾洵也还会遇到很多女生。
而她，也许会离开这里。
林陌自恋地想，按照历史大趋势不会被更改的时空准则，是否在原时间线，顾洵的终生未娶是与她有关的。
譬如，她在十八岁这年和顾洵进行了一场恋爱，随后在陆淼怀孕时从这条时间线消失……
林陌心里突然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她猛地站起来。
顾洵也缓缓站起来，转身、面对她。
林陌视线范围内就是他的胸膛和肩膀。
“原本打算从国外回来再把另一部分原因告诉你。”他淡声说。
林陌抬头，无情打断他的话：“我觉得你原本的打算非常好。”
顾洵垂眸注视着她，“但是你已经猜到了。”
林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没猜到，我等你回来再告诉我。”说着，她转身，打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顾洵被她逗笑，抬手抓住她胳膊。
温热掌心和冰凉的肌肤相贴，林陌身体打颤。
“林陌你听我说完，好不好？”
她站回到他面前，垂着脑袋，“好。”
“我不是想让你现在就答应做我女朋友。”顾洵认真把所有情况、以及他的顾虑，都向她说明，“半年后我会出国，未来几年时间都不能在你身边。”
“你可能现在还没有那么喜欢我，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躲着我，也不要把我推远。”
“我们慢慢来。”
“你可以用这几年时间慢慢感受，我是否适合当你的男朋友。”
林陌心想，他怎么会不适合当男朋友。
抬起头，对上男生平和且真诚的目光。
她想，她现在大概也没有信心和底气站在顾洵身边，面对蒋家父母的联姻橄榄枝、以及公司董事的刁难监视。
她不想成为攀附在顾洵身上的菟丝子。
她会用未来几年时间变得更好。
如果可以，再和顾洵并肩同行。
至于其他，在未来的某一天是留下还是离开，那些与天灾和中彩票相似的、不可控制的东西，就都交给时间来决定。
“你也可以用这几年时间慢慢感受，我是否适合当你的女朋友。”林陌这样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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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陌：他怎么知道我可能会躲着他…神奇：D
冯辉：呵。你猜他怎么知道的？
第87章 出国
其实林陌也很惊讶，曾经一度不敢打无把握之仗的自己，这次竟然这么轻易就接受了未来的不确定性。
这份不确定性具体是，她不确定自己是否会离开，也不确定最终是否能和顾洵走到一起。
按照八点档的剧情，她应该内心沉重但表面无情地嘴硬说自己对顾同学毫无感觉，然后干脆利落拒绝他的告白，逼迫顾洵彻底消失在她的世界，把这段也许会夭折的感情掐灭在摇篮里。
然后，在多少多少年之后，两人在街角偶遇，破镜重圆。
明明上一刻还在纠结是否会消失而导致顾洵终生不娶的结局，却在对上那双平静的眼睛时，她忽然沉静下来。
思考也从时空与哲学这一类主题，变成、她想让自己变得更好，在事业上与顾洵平视。
林陌在那一瞬间想通了一件通俗易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