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别过脸,瞬间红了眼睛。
柴初一醒来的时候,柴母正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剥桔子。
他轻轻一笑,“妈,有点饿。”
“饿着吧。”
柴母头都没抬一下,剥好橘子又从购物袋里拿出苹果起身去洗手间洗。
柴初一平静地看着母亲做好一个精美的大果盘,伸出那只没有打点滴的手准备接,结果就见母亲端着水果盘径直出了病房。
柴初一:“……”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她又端着一个空了的水果盘回来。柴初一忍不住问:“妈,水果给谁了啊?”
柴母扭头,朝他看了一眼没说话,自顾自走到桌前把保温袋里的白粥拿出来放在他面前。
柴初一抿抿嘴,随着摇起来的床板斜靠着坐起来。
“你昨天进手术室的时候,啸宇看到了。”柴母说,“你没告诉他,是吗?”
柴初一才拿起勺子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
“看到你左手边被子上湿的那片了吗?”
“他在你病床边哭了一夜。”
柴母说完就出去了。她只是想告诉柴初一,不要让爱自己的人时刻提心吊胆,也是爱一个人的基本能力。
……
连着三天,蒋星都见邱啸宇一个人,没事的时候就站在楼梯的角落发呆。
中午饭的时候,蒋星走过去,“你男朋友今天出院,你不去看看吗?”
已经三天了,每天早上查房的时候,邱啸宇都借故不进柴初一的病房。他一个过来人,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两个人中间别扭的磁场。
“他不是我男朋友。”邱啸宇有些赌气的成分。
他男朋友聪明腹黑,时而乖张时而调皮,才不是那个事事都瞒着自己的没心没肺的男的。
蒋星似懂非懂点了点头,拖着长长的尾音“哦”了一声,“这样啊~”
于是。
下午两点的时候,蒋星在楼道碰上准备进电梯的柴初一,开口叫住他。左右环视发现没人,蒋星小声问:“你跟邱啸宇,又分手了?”
柴初一眸底闪过一丝惊愕,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蒋星不厌其烦的将邱啸宇那句话重复了一遍,然后意味深长的看着柴初一的反应。
柴初一微垂下眼皮笑了笑,蒋星不禁蹙眉。
难道是他弄错了?
“蒋医生结婚了吗?”
柴初一声音很轻,也很友好,脸上淡淡的笑意像是三月的春风,温和没有攻击性。
虽然不知道柴初一突然问他这个,但蒋星还是扬着下巴,十分骄傲的说:“当然,二胎都已经六个月了。”
“那你应该很有哄人的经验吧?”
蒋星瞬间明白,笑着点头,“今天心情好,不收你学费。”
下午六点,蒋星闲来无事靠在椅子上,目光漫不经心瞥过收拾好东西走人的邱啸宇。在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他立马掏出手机给柴初一发了条信息:他下班了。
发完,蒋星美滋滋的抱着手臂得意。
邱啸宇是难得的一个跟他在手术上和研究课题上有默契的人,他坚决不可能让他因为感情问题影响工作。而且就帮一把的事,他也不费吹灰之力。
邱啸宇从医院后门出去,刚抬头迎面就冲过来一道身影拦住他。
少年气喘吁吁,一手扶腰一手拎着一个彩虹蛋糕,黑色的眼眸如同浸没在无法呼吸的黑色迷雾中,化不开的落寞与可怜。
他往边上挪了两步,略过那人往前走。
柴初一快步跟上。
还好后来蒋星又给他发消息,说邱啸宇从后门方向走的。他这才立马绕了一大圈过来,要不今晚真得等空。
“邱哥你等等我!”
听见后边的人喊他,邱啸宇加快步伐。
“邱哥!你听我解释!”
邱啸宇深呼一口气,立马收住速度停下。
“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见人可算是停下来,柴初一那还能放他继续不理自己,直接上手抓住邱啸宇胳膊,“我是睡了一觉醒来觉得不舒服,一点没有先兆。”
邱啸宇别过脸,紧盯着柴初一。
“而且感觉到不舒服我就直接打电话告诉我妈了,她带我来的医院,你不信可以去问她,我真没硬撑着。之前你也陪我一起做过抑制,医生也说过了我身体素质比其他人都好很多,你还是学医的,这种心脏移植手术只有前五年是最难熬的,只要挺过这段时间就简单多了,我都已经十多年了。”
柴初一声音逐渐放低,“你别总这么紧张,我也不是那种厌世的人,我很惜命的。”
尤其和你在一起之后。
他抬起拿着彩虹蛋糕的手,露出手腕上的红绳。
“手术的时候,我戴着了。”柴初一眼角泛红,沙哑着嗓音说:“我相信,邱哥会保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