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只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动作很温柔。
时安抬头看着江岁,随后笑了一下,将手中的玫瑰递给他,“惊喜。”
玫瑰漂亮,花瓣没有一点蔫黄,是认真挑选的。江岁伸手接过,低着头看有点强颜欢笑的时安,“为什么难受。”
这是他第一次非常笃定,时安难受了,不开心了。
时安刚刚挂断电话时残留的那一丁点情绪被江岁的这一句话一扫而空,“明天放一天假,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难受?”
但他看着江岁的眼睛,这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会糊弄不过去了。
刚刚他在难受什么呢?他也想不明白,只是每次时娇打电话给他他都有点难受,虽然比不上一天见不到江岁的那种难受,但毕竟也是自己的妈妈。
是因为听见时娇无情地对他说他明年要出国了么?可这件事情太突然太奇怪了,也太莫名其妙了,对于这种莫无须有以及看起来很突然的事情,他没法当真,也不可能当真。
就算当真了又怎么样呢?难受吗?也许有一点吧。他又哭不出来,他发泄不出这些所谓的情绪。
“你别这么看我呀,是手里的花不好看么?”时安依旧笑着抬头看江岁,哄道,“江岁,我十五了,你可别忘了我这可是处于青春期的年纪,还不允许我有点坏情绪么?”
江岁依旧那个表情,稍微有点皱着眉头,嘴唇轻抿着,语气笃定,“妈妈给你打电话了。”
“你属狗的吗?”
时安一愣,想着江岁到底是怎么猜出来的,是偷听他打电话了吗?还是误打误撞随口瞎说的?
“她又骂你了?”
“骂我什么呀?骂我笨还是骂我调皮捣蛋不听话?”时安站起身来,他才刚到江岁的肩膀,“岁岁,反反复复就那么几句话,她说的又不是事实,你为什么总是当真?”
时安真的太懂事了,江岁看着他的眼睛,时安太会了,他没法看穿时安的心思,只能说,“什么时候,你才能不那么懂事一点?”
哪怕只是一点点,只是稍微露出那么一丁点的脆弱感来,再稍微的变得小孩一点。他发现,他好像不了解过他这个弟弟,从来都没有,但不该这样的。
江岁之前有跟时娇讲过时安跳级了,但是时娇没信,她很少会给时安打电话,每周一次的固定电话也只是对他有效,从来不问时安最近怎么样,每次提到他也只是匆匆忙忙敷衍一句,大多数时候两人提到时安就会吵起来。
明眼人都知道时娇偏心,太平洋都偏到了江岁身上。
“明天去外边买套房子吧。”时安伸手拉了下江岁,示意他回宿舍,“周末的时候可以去外边住。”
“我已经买了。”江岁知道时安是在转换话题,不想再继续讨论。
时安嗯了一声,有点疑惑,“写我名了吗?”
“你可真肤浅。”江岁把手掌放到他的头顶上,压着他走到自己旁边,“还以为你会问什么时候买的,写了我们俩的名。”
等到了三楼,江岁站在楼梯口看着他走远,上扬的嘴角慢慢放了下来,随后抿了抿嘴唇,下楼给时娇打了电话。
“你跟闹闹说了什么?”
时娇才刚接通电话,就听到江岁冷声的质问,心里咯噔一下子,“他跟你说了什么?”
怕时安把他们离婚的事情告诉江岁吗?还是怕时安把要送他出国的事情讲给江岁听?但应该是前者吧。
“他要是跟我说了我还打电话给你?我都跟你们说了他很乖很乖,特别懂事特别懂事,他没有给我添麻烦,为什么你们就是不相信?他难道不是你们的儿子吗?”
时娇听他这话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江岁发现了什么,“没有给你添麻烦就好,辛苦你了岁岁。”
听着时娇的语气,江岁也不太愿意跟她吵,“工作不要太拼命了行不行?”
只要不谈时安,两人都能跟以前一样相处,江岁坐在时安刚刚坐过的石凳上,跟时娇闲聊,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今天的时娇,不太对劲,“我今天眼皮一直在跳,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坏的事情会发生。”
时娇听后,笑了一下,“怎么会有坏事情发生呢?岁岁会有好运的,一直都是,不管你哪只眼皮跳,都是好运。”
江岁噢了一声,继续说道,“不聊了,你现在去泡个澡,洗完之后敷个面膜,然后好好睡一觉。”
时娇对江岁总有说不尽的温柔,是个母亲形象,“知道了岁岁,你也早点睡。”
“晚安妈妈。”
“岁岁晚安。”
江岁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的眼皮总是跳,真的有点不对劲,他知道时娇是在哄他,怎么会什么好运都找上他?但是他也分不清哪只眼皮跳是有好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