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焉栩嘉深吸一口气转身跟萧珏相对而立,思绪逐渐清明起来,他听见自己语调平静且毫无破绽,一字一顿的说:“即便他真隐瞒了什么,我也相信他是有苦衷的…”
焉栩嘉再一次无条件的偏向了何洛洛,其实选项一直都有,只不过他的选择始终都是那一个人罢了…
萧珏没说话,眼睁睁的看着焉栩嘉抱起何洛洛头也不回的走了,过了很久,寂静的走廊上才响起他的一声轻叹,夹杂着些许无奈与惋惜。
折腾了大半夜,两人回到公寓时已经将近凌晨,焉栩嘉熄了火却并未下车,何洛洛整个人歪坐在副驾驶座上还没醒,头朝着焉栩嘉的方向,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他一扭过头就能亲吻到何洛洛的额角。
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做了…一只手固定着何洛洛的头,焉栩嘉先是亲了亲他的发顶,之后细碎的吻逐渐移至眉心,眼皮,鼻尖,最后落在那微阖的唇瓣上。
轻柔缠绵的吻逐渐满足不了焉栩嘉,好像只有更疯狂更失控一点才能稍微安抚他躁动不安的情绪。攻城掠地般的抢夺何洛洛口中仅有的氧气,被硬生生憋醒的后者错愕的睁大双眼,下意识的推搡起焉栩嘉的胸膛。不知道是力度没有掌握好还是刚巧碰到了他胸前的伤处,焉栩嘉闷哼一声皱了下眉,低头解开了安全带。
因为缺氧而呼吸急促的何洛洛定定的望着焉栩嘉沉默的打开车门下了车,径直走进楼里,片刻之后才如梦初醒般手忙脚乱的跟了上去。
一进楼道何洛洛就愣住了,焉栩嘉竟然在电梯里等着他,细长的手指抵着防止电梯门合上的按键,眼睛却偏过去不肯看他。何洛洛有些不解却并没说破,电梯里虽然空间逼仄却也并不至于两个人都站不开,何洛洛故意离焉栩嘉很近,几乎整个人都靠进他怀里。
电梯门一打开,何洛洛先焉栩嘉一步走出去,好整以暇的靠在门边等着他开门。钥匙插入锁孔转动的声音引起屋内两只猫咪的警惕,不过很快它们意识到是主人回来了,便放心的窝在沙发上继续补眠。
厚重的木门自身后关上,漆黑一片的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一直保持沉默的焉栩嘉率先进了房间,很快又抱着枕头和被子出来。何洛洛愕然的看着他将被子在客厅铺开,莫名心慌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何洛洛承认,在得知焉栩嘉跟自己并没有血缘关系时,他竟然有一瞬间的欣幸和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虽然很快被铺天盖地的气愤和失望压的喘不过气,诸多负面的情绪影响着他的精神状态,可他依旧清楚的记得,遍体鳞伤的焉栩嘉抱着他,低声许下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他的承诺…他甚至惊讶的发现,自己原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恨他,而他之所以把报仇当做他余生的执念,也只不过是为了给他的一意孤行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我,只是想让你睡得更安稳一点…”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焉栩嘉竟然有些不太敢面对何洛洛,只能胡乱扯着蹩脚的借口。
心头涌上一股空落落的失落感,何洛洛往前迈出一步后堪堪停住,或许,他们都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的何洛洛掀开被子,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还未走近就听见焉栩嘉喑哑难受的呜咽声。怔了半秒,何洛洛走上前唤了他两声却并没听见回应,伸出手摸了摸焉栩嘉的额头,却被掌心之下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
“嘉嘉,醒醒,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被焉栩嘉双颊潮红又怎么都叫不醒的样子惹得六神无主,何洛洛的声音不自觉的染上了哭腔,一味地轻唤着焉栩嘉的名字:“嘉嘉…”
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何洛洛的无助,烧的迷迷糊糊的焉栩嘉费力的睁开眼,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何洛洛的颈间,用极度沙哑的嗓音安慰着不知所措的人:“别哭,我没事的…”
“嘉嘉!”何洛洛见焉栩嘉清醒过来忍不住语调微扬,可鼻音依旧浓重:“你哪里痛?”
“药箱里有消炎药和退烧药,你帮我拿过来。”想要撑着沙发支起上半身,奈何却使不上力,何洛洛见状忙扶起焉栩嘉靠在沙发背上,确定他坐稳后才折回卧室去找药,之后又倒了杯温水。
“要不咱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你身上的伤…”“不用了…”就着何洛洛的手吞下药片,带着热意的唇擦过他的掌心,在他心头引起一阵战栗。焉栩嘉喝了药闭着眼睛缓了缓,随即朝一脸担忧的何洛洛无力的笑了笑:“别怕,我睡一觉就好了…”
不管怎么说,他的慌乱不是假的,急切不是假的,这是不是能够证明,何洛洛对焉栩嘉,多少也是存了几丝真心的呢…